“嗳,不瞒夫人,小女近几日染了风寒,咳喘不止,身子虚弱,实在不宜走动哪。”陈统灵机一转,笑道。
“哎,大人哪里话,都是贱室太过心急,婚配大事急不得,急不得,万请大人告知令爱我们的来意,敝人先行告退。”陈统接言:“许兄勿虑,静候佳音便是。”
许昭和夫人刘氏悻悻离开陈府,许母一路上嘀咕埋怨,许昭则是怪她就不应该前去谈亲,完全是自取其辱。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下倒好,相儿的亲事没谈成,我许家的脸面都快丢尽了!”许昭气哄哄地进了正堂,拍桌而坐。
“你倒怪我?当初也是你点头答应去谈相儿的亲事,可谁会想到陈统如今变得这般奸滑,真是老糊涂了呦!”
“自打我许家家业衰落,陈统便与我许家疏远不愿来往,相儿和陈公子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见面走动,出入两府如进自家门,这一切夫人也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如今无事不登门,登门必有未知事,贸然拜访,那陈统怎会不起戒心,更何况所议乃其令爱婚配大事,自是不肯轻易应允啊!”
“老爷无需担忧,这陈统再是遮掩推辞,可陈婉儿一心想着嫁于相儿为妻,这门亲事不会那么顺当,但我有很大的把握。”
“胡言乱语,你怎知她心中所想,我看这门亲事就算了,给许家留点颜面吧,他陈统的女儿咱攀不起,难道就没有她人可娶!”
“前阵子相儿卧床养病,陈家长公子陈修曾来看望,老爷不在府上,又恰逢相儿午睡,便未打扰,是我待见的他。”
“与陈公子又有何干系?”
“陈公子重情重义,相儿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会来看望,言语之际,无意间提到了他的小妹陈婉儿,他便唉声叹气,将小妹的心事细细说与我听,他言小妹的意中之人就是咱家相儿哩。”
“喔?还有这等事?”
“我看那,陈公子是借探望的机会,顺便探探相儿的口风呢。”
“那你可曾将此事说与相儿?”
“说与相儿作甚,他安心读便可,那陈婉儿色艺双绝,娶了她可是相儿的好福气,还怕他不喜欢怎的。”
“可相儿这孩子脾性难以捉摸...你...罢了,相儿的娶妻之事就由夫人操劳吧。”许昭摆摆手出了堂去。
府院大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传得人众皆知,陈婉儿很快知道了许家前来谈亲的事,是陈修给她传的信儿。
陈婉儿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开眼笑,对着镜子梳妆打扮,轻点胭脂,玉钗簪子插进发髻,换上一身锦绸红衣,简直美得不食人间烟火,活脱脱像个待嫁的仙女儿。
陈婉儿打扮过后,迈着小步赶到正堂,陈统端坐大堂,依旧一脸愁苦,看见女儿喜笑颜开,又着一袭红衣,甚是惊讶,遂问:“婉儿,怎的穿戴如此,所为何事?”
“爹爹,听说许家老爷昨日前来说亲,此事当真?”陈婉儿满眼期待,陈统却冷着脸,很是烦躁:“哪个不知死活的下人告诉你的?我非扒了他的皮!”
陈婉儿没想到她爹的反应如此强烈,于是斟满茶水端到面前,言:“爹,许家前来说亲,您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陈统甩手起身,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陈统是不会把女儿嫁进许家的!”
陈婉儿听罢,双手发颤,茶杯掉落在地,茶水溅在崭新的红衣裙上,哽咽道:“爹,为何不能嫁进许家?为什么?!”
“许家门庭冷落,家业不振,与之联姻有何益处,你爹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嫁进它许家受苦受难哪!”
“难道婉儿只是爹爹手中的一颗棋子?”陈婉儿心头一紧,眼泪夺眶而出。
“荒唐之言!爹这么做,一方面是为兴旺我陈家的祖宗基业不假,二也是为你的终生大事考虑哪!”
“爹,许公子德才兼备,儒雅英豪,女儿打小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只求有朝一日与他共结连理,爹爹又何苦万般阻挠...”
“今天你就算说破大天,这门亲事我也不同意,陈许两家再无瓜葛,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爹既如此说,那女儿也有一言告知,我陈婉儿此生非许公子不嫁!”说罢掩面悲苦而泣,转身跑出了大堂。
陈婉儿把自己关在闺房,悲痛大哭,乱了长发,湿了双眸,淡了胭脂,脏了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