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崇青想起那日顾国公阴沉的表情,担心顾五郎回家后会不会遭受非人的毒打,于是挑着日子,前去探望自己新交的兄弟。
范崇青亲自来顾府找,宋初昭也不能不见。顾四郎担心范崇青这人嘴上不把门,于是也过来了。
三人严肃认真地坐在客厅里。你瞪着我,我凝望着她,她冷静地喝着水。
范崇青上上下下确认了一遍,放心点头。
顾国公看着还算有点人情味,打人没打脸。当然也可能没打,只是用了别的办法。比如让人挨挨饿、抄抄、跪跪祠堂之类的。
顾四郎忍受不了,喊道:“范崇青,你究竟是做什么来了?你这总盯着我五弟,让人觉得有些恶心啊。”
范崇青转向顾四郎,止不住的嫌弃:“有什么好恶心的?你这人心思怎这般龌龊?五郎,你父亲没因为季禹棠的事为难你吧?”
宋初昭正待说话,顾四郎抢先说道:“我五弟做错什么了,我父亲就要为难他?”
范崇青:“这你该问你父亲去。”
顾四郎奇道:“你自己编出来的莫须有的事,却要我去问我父亲?”
“你二人都得了。”宋初昭打断他们,“今日来访,是有何事?”
范崇青笑了下,说道:“是季禹棠的案子出结果了,我想五郎会关心,所以特意前来告诉你一声。”
衙门查案的效率还算快。主要是那二人没了狡辩的底气。衙役恐吓威逼了一番,尚未上刑,那几人便已尽数招认。与预料的没有出入,连同当时围观的几人,皆是同伙。
范崇青单手搭在矮桌上,神秘问:“你晓得背后要害季禹棠的人是谁吗?”
宋初昭说:“我怎么可能晓得?”
顾四郎嫌弃道:“我五弟也不感兴趣啊。你爱说就说,不说赶紧走!”
“是黄启成啊!”范崇青全当顾四郎不存在,拍腿大笑道,“居然是黄启成,五郎你肯定想也想不到!”
宋初昭对这名字有点陌生,思考了片刻才回忆起来,好笑说:“就是当初激你们二人在靶场比试的那个祸水?”
被她提及往事,二人都浮出一丝尴尬。
宋初昭说:“那黄启成确实厉害啊,独自一人将你们都招惹了个遍。我都要佩服他的胆识了。”
“哪里是!若真是这样,我也要佩服他。”范崇青说,“前段时日,我与四郎不是说要找他报复吗?他吃了几次亏,大约猜到我有人相帮。可当时四郎还未与他在明面上扯破脸皮,他对四郎很是信任。恰好季禹棠那帮人平日眼高于顶,嘲笑了他,他便误以为与我勾结的人是季禹棠。”
顾四郎不满道:“啧,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勾结?我与你又岂是一丘之貉?”
范崇青耸肩:“总归就是如此。他被逼到无路可走,便想了这么个阴损的法子进行报复。以为众人查不到他身上。他想毁了季禹棠的名誉,顺道毁了他的仕途。没想到,他没机会看季禹棠从高处摔落,自己先走到头了。季禹棠本就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怎会与他善了?这几日,都在家中狠狠唾骂黄启成那混蛋。”
顾四郎也乐道:“黄启成造谣滋事,证据确凿,一顿牢饭是跑不了了。这样想想,季禹棠还算有点用处。就当他是舍身成仁了。”
这样想想,季禹棠还挺倒霉的。甚至他的倒霉,还跟宋初昭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范崇青笑道:“再就是,京城中遍传五公子的美名。五郎,虽说你已有婚约,但还是挡不住那么多美人芳心暗许啊!”
宋初昭汗颜。这要她说什么?宋三娘可真是太好运了?那更好运的事情你们都不敢想的。
范崇青说:“我说你们究竟何时成亲啊?这聘礼未下,宋将军也还未有消息。我瞧小郡主对你尚未死心。还有几位官员,得知我与你相熟之后,不惜辗转到我这里打探你的消息。我收了好几份帖子,私下全扔了。总之他们多数不看好你与宋三娘。你若真的无意,该早日对外人说清楚,时间拖得久了,对人家姑娘的声望不好。”
宋初昭没有回答,她的代言人顾四郎先行喊道:“胡说什么呢!叫他们都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我五弟与三娘,那是两情相悦,以心□□,心心不异,外人绝无插足的可能!”
宋初昭两边眉毛一齐向上挑起。哇,这你也晓得?
顾四郎言之凿凿道:“如今我顾家是在等宋将军回京。陛下已准了他回京探亲的公,只是这一来一回地传信,加上边关事务繁琐,需要耽搁数日,要见到他们,应该是得等到年后了吧。”
范崇青大感震惊,差点挥掉了桌上的杯子。
“他二人不相熟吧?宋三娘究竟是何等神仙人物,莫非能叫我们五郎一见倾心?”
宋初昭扯了扯衣领。
仙人在此!
顾四郎猛灌了口茶,而后把杯子在桌上重重一放,激动道:“实不相瞒,我可真是太佩服她了!”
范崇青两眼放光,按捺着道:“何出此言!”
宋初昭也惊了。看这顾四郎的表情,演得还挺像。
她却不知顾风蔚那是情真意切的佩服。
顾四郎说:“宋三娘自幼是在边关长大。先前京城对她的传言虽大多不实,但也有稍稍可信之处。那便是她善武艺,精于骑射,涉猎兵法,为人爽直!我那日与她草草一见,观出她步伐稳健气息沉稳,是多年练武才能有的身姿。可见她平日是个刻苦之辈。”
宋初昭点头。
范崇青不敢相信:“当真?你竟也会崇拜武将?”
顾四郎挥了下手以示反驳,继续道:“宋三娘自己也说了,边关并没有太多本,说明她平日应该不爱看诗词论述一类的章。与我家五弟判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