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正午。
这阵子,刘遵不时在地里帮忙做农活,靳月光也有帮忙织布。
日子当然过得没有那么悠然。祖逖的人前几天来了,还是个羯族人,叫王安。靳月光却说要再等等。
原来是她的“嫁妆”出了问题。靳月光已经和刘遵说了两千兵马的事情。但后者知道的历史没有这么细致,而且靳月光这个分支已经发生了改变。
只能靠逻辑来推理。
首先是靳月光前几天还能和他们联系,证明是突发事件所导致。
天气的话,除非是天降陨石,不然没那么精准。
这又不是网络小说,刘秀也早就不在了,哪来那么多大陨石召唤术。
而就算是食物中毒什么的,也不至于联系不上。
刚好这几天军中叛乱的话,也不是没可能,概率比较小。
两千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流民截击,全军覆没,感觉有点说不过去。
分析至此,刘遵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遇上石虎派来搞事情的部队,陷入苦战或者被围剿了。
但他也没什么好计谋,毕竟手上无兵,还不如锻炼好身体。
他摇了摇头,九月中的天气已经颇为凉快,他却汗如雨下。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古人诚不我欺。”
刘遵放下锄头,看着在一旁专心劳作的张戈,那小麦色皮肤被阳光晒得发红,健硕身材有一种古希腊雕塑般的美感。
一般来说,到了农历九月,坞堡就要召集精壮之士开始练兵,以应对秋冬可能到来的胡骑。
不过石勒与祖逖已经暂时停战,这里由前线反而变成了商贸往来之地。张戈不懂那些,暂时也没商队要他保护,只好下来干农活。
刘遵又低头摸了摸肚皮,觉得弹性不错,感觉当个小白脸好像也挺适合。
刘邦起家不也有吕家大力支持嘛,靳月光做别的可能不行,当辅助应该是得心应手。
既然是刘家后代,这不算抄,叫继承祖道遗风。
当刘遵还在想着怎么软饭硬吃的时候,北边传来了几声几不可闻的鼓声。
有流民入侵?
张戈一听,立刻叫刘遵回坞里望楼,他要指挥备战。
“不会是石虎部下的军队杀到了吧?我还没成亲呢!”
在三遍鼓声中,刘遵急急忙忙地跑回了望楼,靳月光和王安已被韩坞主带了进来。
先前的护卫已经就地解散,韩坞主的老婆也被放回,毕竟靳月光赖着不走是她自己的选择。
刘遵找了个垛口向下望,一大群步兵出现在山脚,步伐齐整。
张戈早已命令坞民们各就各位。
坞堡大门紧闭,门楼和各个角楼都站好了刚才还在农田里的士兵,整装待发。
韩山坞采取耕战一体的组织形式,为的就是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大家已经很熟练。而且相比起南方散漫的风气,北方坞堡时刻处于生存危机下,凝聚力自然更胜一筹。
连王安随行的五十兵卒也参与到了防御。毕竟谁也不知道敌方是什么势力,到时坞堡被攻破了,谁也别想活。
刘遵继续张望,见步兵停在了山脚,几匹快马却直奔山上而来。
“奇怪,非常奇怪。这些人单枪匹马过来,是想叫阵?怕不是《三国演义》看多了吧,这时候谁还理你呐。”
“又有可能是用挑衅来拖延时间,实则在挖地道?”
刘遵语带调侃地分析着,靳月光紧缠着他的手臂不放,韩坞主已经叫人上楼顶敲鼓。
要攻陷坞堡,一般有两种方式,要么用火攻,指不断射火箭或者持续投掷易物,因为火对土木结构的楼台破坏力极大。
另外一种就是挖地道,动摇坞堡的地下结构。
实在不行还有一个办法,在外墙搭梯子,顶着火力直接强攻。
如果强攻不下,攻方很多时候就会劫掠农田,然后走人。所以坞堡内也会存有适宜久放的食物,刘遵之前吃的髓饼和各种腌制品就在其中。
且说那几名骑兵来到坞堡前,张戈也不想贸然开战,没有下令放箭。
骑兵齐齐下马,又掏出胡笳来,整齐地吹了一段曲子。 “这是什么战术,先礼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