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死啊,不是怕我。
容珏转头朝待在水里的苏袖月做了个鬼脸,调笑道:“他们呀,明明一边在骗我,却又一边腆着嘴脸告诉我…没有骗我,殿下,不要杀我啊。”
苏袖月的心狠狠怔了怔,少年绘声绘色地学着那些人的姿态,用最轻松的方式说着,她却觉得…笑得最开心的人,往往最痛。
“太傅,上来了。”容珏止住笑意,半蹲在岸边,伸出手。
被拉上去的一瞬间,苏袖月似乎听见少年说,“对不起,我始终学不会…怎么去爱一个人。”
“殿下,你说什么?”苏袖月有些恍惚。
“没什么,谢谢你。”
神经病啊,苏袖月摇摇头,拔腿跟上。
一路山清水秀,就是没有找到出口,苏袖月不禁怀疑主角掉崖不死,主角掉崖必有出路,主角掉崖必有后福的三大黄金定律,遭了…她捶胸顿足,
容珏是反派啊。
苏袖月痛心疾首,都是美色误我,她在容珏背后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为什么你一个反派,都要长得这么排场?
“砰…”前方的少年应声倒下,苏袖月抖了抖手指,跑上前,“容珏,你怎么样?”
“咳咳…”被扶起后,容珏皱眉摆摆手,“太傅,别摇,也别晃,”
“好。”苏袖月松手。
猝不及防被放倒,容珏无奈一笑,咳得更厉害了。
“怎么样?”苏袖月问。
“不怎么样,就…配合你呀。”他笑容灿烂,苏袖月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身后,容珏收敛笑意,取出袖中方帕,吐出忍着的鲜血后,又无关痛痒地跟上。
只是未走几步,竟真的昏了过去,苏袖月回首便望见他苍白的脸色,她眸光一闪,快速走近,摸了摸他的额头道:“神经病,幸好我熟读《狼来了》”
按理说,以前的苏袖月逮住这样的机会,就应该狠狠踢容珏几脚,而现在,她咬咬牙,艰难地把少年搭在背上,缓步前行。
“容珏,你可别死了。”
不知走了多久,待苏袖月口干舌燥,全身发麻时,才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寻到了一处竹苑。
茕茕孑立,在方圆百里的山林里显得格格不入,可这不妨碍苏袖月敲门的念头。
月色遮掩下,依山傍水的竹苑里走出来一名年轻男子,相貌平平无奇,气质却温暖而皎洁,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先把他放到塌上吧。”男子睨了一眼苏袖月走破的鞋,收回眸光淡淡道。
“谢谢。”苏袖月依言而行,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种职业病,也是她本能的自我保护。何况现在还拖着个昏迷不醒的,苏袖月更应谨慎。
她敛眸,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极简的装饰,若有似无的药香,随处可见的山花,这屋主人定然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只是什么人要躲到这深山野林,一不小心还与世隔绝的深山野林里享受生活呢?
除非…苏袖月安置好容珏,试探问道:“公子,我…弟弟如何?”
“姑娘,先换双鞋吧。”男子没有回答,反而取了双布鞋放到苏袖月脚旁,“师祖说,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有双合适自己的鞋。”
男人…也一样。
“等等,”苏袖月轻皱眉头,反驳道:“公子,我非女子。”
“姑娘,它不会骗我的。”年轻男子温雅一笑,指尖勾出一截银丝,“在下冒昧,先前用悬丝诊脉瞧了瞧姑娘的脉相。”
“那好,请问公子,我弟弟病情如何?”苏袖月换下坏了的鞋履,抬眸问道。
“姑娘,他…恐怕不是你的弟弟吧。”年轻男子收回替容珏诊脉的手,摸了摸鼻尖道:“哪有弟弟喜欢姐姐的。”
这分明,情蛊无疑啊,他不会诊错的。
“够了!”苏袖月走至他面前,若有似无地转动手腕,淡道:“我一向先礼后兵,不知…活阎王你,要不要试一试?”
“你、你怎么…”年轻男子下意识后撤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