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跪坐在彩漆方格十字纹竹席上,那竹席四角放置汉玉豹镇,她疲惫靠在三足弧形凭几上,头发有些散乱。lt;gt;
在她身后有个婢女,正生疏地按摩她的背。lt;gt;
“行了,行了。”窦太后眉头微蹙,“你捶得哀家头疼不已。平日里,绿云的手法,你是半分精髓也没掌握!”lt;gt;
王妧心思细腻,她徐徐起身,悄悄地走到窦太后的身后,接替了原本婢女的位置,用指尖轻轻地在窦太后的背上揉捏。lt;gt;
不多久,窦太后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她舒服地轻哼一声,满是赞许地说道:“这次倒是不错。”lt;gt;
一刻钟后,她缓缓睁开了眼,故作惊讶地看向王妧,“哀家还道是谁呢,按跷技术竟如此高超,原来竟是你。王美人,你着实辛苦了。”lt;gt;
“能为太后分担一二,妾身倍感荣幸,何谈辛苦二字。”lt;gt;
窦太后看着她那温顺懂事的模样,感到十分欣慰。lt;gt;
“你这按跷的手法,究竟是和谁学的呢?即便是绿云那丫头,也似乎逊色不少。”lt;gt;
“妾身在闺阁之时,常为母亲按摩肩部,久而久之,便自然习得此技。方才见太后眉头紧锁,脖颈僵硬,妾身斗胆猜测,太后昨夜是否休息欠佳?”lt;gt;
窦太后闻言,轻轻扭动了下脖子,果然感到疼痛有所缓解。lt;gt;
此时,一位老妇人开口说道:“还是王美人心细如发,老奴刚才还担忧不已呢。太后这落枕之症颇为严重,老奴本想请郭太常入宫诊治,可太后执意不肯。”lt;gt;
这位老妇人名叫婉淑,鬓角已有些许白发,发间仅插着一支简单的木簪。她身着素色直裾,神态温婉贤淑,正如其名。lt;gt;
当年窦太后入宫时,只带了两个贴身丫鬟,其中一个是因病早逝的玄月,她活泼好动;而另一个便是眼前的婉淑,她沉稳聪慧,一直陪伴在窦太后身边至今。lt;gt;
窦太后轻嗔道:“瞧瞧你这老妪,哀家不过是拒绝了两次而已,你就这般唠叨。如今王美人已然为哀家缓解了病痛,你总该放心了吧?”lt;gt;
婉淑忙低头应承:“是,太后身体要紧,既然太后说无碍,那便是真的无碍了。”lt;gt;
窦太后又转向王妧,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王美人,你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哀家能有你这样的儿媳,实在是托了你母亲的福啊。”lt;gt;
王妧谦虚地回答道:“妾身斗胆说一句,每次看到您,妾身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妾身实在不愿看到母亲那般辛劳。”lt;gt;
窦太后闻言,目光闪烁,她想起了自己那同样孝顺懂事的大女儿。心中不禁对王妧又多了几分喜爱和欣赏。lt;gt;
“难怪贽儿如此懂事明理,原来都是受了你的影响啊。好孩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lt;gt;
紧接着,王妧扶着窦太后走到梳妆台前,她手法娴熟地梳理着窦太后的发丝,轻柔地将它们拢至脑后,于项背处挽成垂髫,髻下分出一缕青丝下垂。lt;gt;
随后,王妧挑选了一只精美的玉擿,轻轻地插入窦太后的发间。lt;gt;
看上去简单朴素,却又雍容华贵。lt;gt;
窦太后透过铜镜看去,连连说了几个好。lt;gt;
就在这时,长信宫外传来了刘期的声音,他迈步走进殿内,笑着问道:“老远就听到母后的声音了,母后这是怎么了,何物谓之好啊?”lt;gt;
窦太后一见刘期步入殿内,立刻摆手示意他坐下。lt;gt;
“皇帝,今日怎来得如此早?前朝之事已处置妥当了吗?”lt;gt;
刘期微笑着回应道:“回母后,前朝之事已大致处理完毕。听闻母后这里有好茶,儿臣特地前来讨一杯品茗。”l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