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行已然察觉,收枪凭着听声辨位而盲挡,段小双挥袖,利落地撒出香粉,那二人眼前雾蒙蒙一片,还未察觉发生了什么,骑着的马就突然癫狂着发起疯来,直接将二人摔下马背。
白鹤行回身过来,看到二人突然坠马,眉头一皱,没有选择久战,而是拉着身侧人的手往林中深处跑去。
弓箭少年却看得清楚,他抢了身边人的马,翻身上去。
还未离开几步,更多的人将他们围了起来,弓箭少年也在其中,他随意地射出一支箭,截死了他们前进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刚的三人更多的是戏弄,这一次是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逃出去。
白鹤行轻声说:“待会我为你开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我会拖住他们的”
段小双被他手臂揽着,闻言一怔,下意识问道:“那你呢?”
白鹤行没有看他,声音坚定:“你先走。”
段小双没有再说话了,他收回目光,轻轻地呵出一口气。
数十匹马将他们围困其中,弓箭少年两指捏着一支箭,朝他们的前方射出,他故意射偏了一些,所以这更像是一个信号,号令众人一齐发起攻势。
白鹤行身陷囹圄,四面楚歌,他的枪上功夫再好,也无力招架,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黑衣被血浸过一遍,颜色更深。
他脚下一圈都是自己流下的血迹,指缝里粘腻的血令他难以握紧长溟枪。
段小双被他护着,情况稍微好点,但背后遭袭,不可避免的受了伤,疼痛一直牵扯着他的思绪,他不知道这人受了这么多伤是怎么还能撑着站起来的。
段小双已不剩下什么香粉,事已至此,他也无意隐藏,所以在危急关头,他撒出香粉,引起两三匹马的发狂。
他和他相互依靠,段小双说道:“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鹤行抹去嘴角的血,扭头看过来,缓了一瞬终于迈开步子,意图从马匹之间的间隙逃出去。
白鹤行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少,他不得不咬破舌尖刺激自己打起精神,到最后竟然迸发出一股强悍之力,将一人从马上挑下来,一直接结果了这人性命。
他托着她上马,将缰绳交到她手上。
“握紧了!”他最后说。
短短三个字,令他口中唇角溢出一线血痕。
段小双心中剧震,指尖都在颤抖,他朝他伸出手,示意他上马。
白鹤行没有回应,他用力拍了拍马,转过身,身影固执而决绝。
段小双思绪断裂,时间似乎停滞了一瞬,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马带出了包围圈,他回过头,看到男人残破的甲胄和满身的血,紧接着被淹没在人和马的纷乱中。
段小双看了一会,收回目光,攥紧缰绳,大喝一声便纵马离去。
少年遥遥地看着他,指了几个人来追,同时拉满弓,射出的箭却追不上了。
段小双的手上满是猩红的血,不知道是属于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小双心跳得很快,他从林中穿过,距离喧嚣越来越远。
他没道理还留在这里。
风声在耳畔呼啸,他环视这片密林,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它的痕迹。
也是在这一片密林之中,他和叶丹阳被流寇追杀,最后他划瞎了叶丹阳的眼睛,又恐吓叶丹阳坠崖而死。
那一天,他无比快意,屈辱的义子生涯终于结束,他的肩上再也没有了那座山。
叶丹阳坠崖之后,段小双独行许久,一是因为不能离叶丹阳坠崖之地太近,二则是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方向,走到他失去所有的力气,双腿沉重,最后直接倒在林中。
他没有晕过去,一直睁着眼,伤口令他饱受折磨,最后模模糊糊的看到一队人马出现在林中,为首的将军眼神很好,发现了他,将他救起。
段小双因此记住了赤旗军的军旗,记住了那个将军脸上带着的黑色面具。
七年后,他再次被赤旗军的将领所救,他同样戴着面具,人也像一头狼一样张扬恣意,更将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段小双心头出现了一丝怅然,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起。
在他的生命中,很少出现恩情这个词,但是他知道这个东西意义沉重,他几乎难以承受,幸好他没有背负过。段小双并不认为叶丹阳予他的是恩情,初到赌坊的那几年,他过得浑浑噩噩,又因叶丹阳在赌局一句玩笑话,他迫于无奈当场磕头认他做义父,最后险些在他手下瞎了一双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他杀叶丹阳更没有什么负担,这么多年他连噩梦都没做过,可见他对此坦坦荡荡,也不怕恶鬼入梦索命。
牵绊住他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段小双曾经仔细想过,一切的身外之物他都可以放弃,他本就从一无所有中来,无非是回到一无所有中去,又有什么难以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