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诚原本以为自己今天会死,没想到宪兵在处决了成老大和他的手下们后,又将他和其余囚犯押了回去。
陈知诚没有被带回到刑讯室去,而是被送一个宪兵送到了一个小小的医疗室里。
宪兵示意陈知诚躺在医疗室的病床上,几分钟后一个戴着大口罩的军医推门走了进来。军医走到床边翻开陈知诚肿胀的眼皮看了看,又皱了皱眉头,检查了一下陈知诚身上别的伤。
陈知诚的左手已经肿胀变形,手指软塌塌地垂着。军医握住陈知诚左手的时候,陈知诚头上冒出冷汗,不禁呻吟了一声。
“怎么又把人伤成这样,这些当兵的都是畜生吗?”军医小心检查着陈知诚手指的伤势,不禁拉长声音低声嘀咕了一声。
“那个畜生刚刚被宪兵处决了。”陈知诚用日语回回答。
“你是日本人?”军医惊讶地停住手,“我可以听出你是京都人。”
“我是满洲人,但是四年前在京都帝国大学读。”
”既然你在日本留学过,为什么还要反对日本呢?”军医有些生气地瞪着陈知诚。
“哪里的话呀?” 陈知诚脸上堆起 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我和我的朋友去山里避暑游玩,在路上遇到一个坏人,那个坏人殴打了我,还说我们是抗日分子,把我们抓到这里。”
“你骗人,你的衣服是穷人的衣服,你可以去日本留学,家里肯定很有钱。”
陈知诚一脸尴尬,不说话了。军医有些生气,开始处理陈知诚脸上的伤口,下手有些重,让陈知诚不住抽着冷气。
“我的朋友是哈城财政厅长的女儿,我们两个担心被记者和别的居心不良的人注意到,所以一起约着,换了身衣服出来玩,她常说普通人的生活让她羡慕。”陈知诚假装犹豫着说。
“原来是这样啊?” 军医舒了一口气,“我听说过那位小姐,据说很漂亮,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常惹麻烦。外面这么乱,你们两个年轻男女怎么敢就这么出门?反正如果你们真的是清白的,估计很快可以出去,况且抓你们过来的那些人本来就很坏,要不宪兵们也不可能当众把他们那样处决了。”
“是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这样大意了。不怕您笑话,我虽然恨那些坏人,但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掉,心里还是怕得厉害。我真的很想早些回家去,再也不敢像这样出来冒险。” 陈知诚叹了口气,又接着问道,“请问您知道我朋友关在哪里吗? 她还好吗?不知道她是否联系了她的父亲?”
“那我可不知道,我整天在医疗室里忙得不行。刚才有人安排我过来给你治伤,别的事情你也不要问我。”军医回答得很直截了当。
陈知诚也闭了嘴,军医医术很好,很快缝合了陈知诚脸上的伤口,将口腔里断裂的牙根也修补了一下,在左手上打了吗啡,一根根将手指复位后用夹板固定。
忙了一个多小时后,军医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深深吁了一口气摘下口罩,陈知诚看到军医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