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二楼雅间。 窗户开着,一阵阵风吹散了两侧的深蓝帷幔。 雅间内,装饰精致。 方柱、檐口、窗花、香插、门楣、屏风等,应有尽有。店小二将门打开后,麻利地拎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笑道:“客官,我们这是百年老店。招牌菜是白切鸡、野笋炒肉、黄焖牛肉、辣椒小炒肉……您看,点什么?” 一提到吃,那花惊初可有经验了。 她从韩陌怀中钻出来,兴奋道:“招牌菜全上一遍!还要一份凉拌脆莲藕,香辣海带丝,烤鳗鱼,再来十个烤肉串儿。我请客,随便点……再来两壶好酒!” “得嘞,您瞧好吧!” 店小二将白毛巾拿下来用力往肩上一挥,眉开眼笑。 他走出门,又停下,回头将木门给死死关上了。试了下,轻轻推是推不开的。掌柜的天天教导他要察言观色——啧,看着这两位卿卿的模样,便知接下来雅间内该是怎样一副香艳的场面。对了,送菜的时候他得提前吩咐人,多敲门,重敲门! 门一关上,瞬间就剩了他们俩个。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冷风一阵阵吹进来,花惊初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就是如此——觉得胸前衣衫更湿更冷了。挣扎几下,韩陌两只手牢牢卡在她腿窝的地方,凭自己的力量从他怀里挣脱出去不太现实。 她忙道:“这里没人,你快放我下来吧。” 韩陌松手。 她跳下来。 为了给皇女宋锦尘收拾一堆烂桃花,早已习惯了和男子逢场作戏。但像这样毫无防备的在私密空间独处,还是第一次。 花惊初莫名的紧张,坐到桌的一侧,将店小二倒好的热茶一饮而尽。韩陌正对着她,她不敢抬头看。心里羞耻,格外敏感。他刚靠近一步,她就觉得自己脑袋里“轰”的一下炸了,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五指张开阻拦在空中。 花惊初激动地大声道:“韩陌,韩九公子!你别、别过来!是我没考虑清楚,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什么的……你,你就当我说疯话吧。” 韩陌已弯腰,手伸向另一侧的茶碗。 她的话一出,他的动作顿在了半空中。心中惊讶又觉得讽刺,她觉得我是想对她行不轨之事?心口一阵阵的抽痛,浑身血液冰冷。 他:“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她闭着眼睛:“总、总之,你先转过身去!” 为什么? 为什么心口会疼? 分明没受伤不是吗。 韩陌沉默了:“……” 每当他产生一点于礼不合的举止,她便像这样抗拒。那与她即将定亲的贾家公子呢,那水潭边口口声声的“云哥哥”呢。花惊初,你不是对他们笑得灿烂么。 如果不是水牢那一夜,她用下药的方式羞辱他。如果不是那一味令人食髓知味的桃花散,他怎么会和她产生纠葛……明明是她先招惹的。可冰冷无情,逢场作戏,并不想更近一步的人,也是她。 心口短暂的疼痛消失,但寒冷仍旧伴随着躯体。韩陌晃了一下神,从怀中快速掏出一个折叠的牛皮纸包藏入袖口。 睁开一只眼睛,看到韩陌已背过身。 “……”花惊初长呼一口气,朝雅间内张望,发现除了帷幔窗帘还有这桌布,以及一张床的花面单子,再没别的可以蔽体的布料。 和店小二说要一身衣服也不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换了衣服,楼下嚼舌头的人那么多,指不定会怎么编排。怎么办呢?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韩陌手上移。布料摩挲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十分刺耳,花惊初几乎能脑补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抽开一点点衣带儿…… 花惊初:“不,不用了。” 韩陌的身材很好。 高大挺拔,宽肩窄腰。明明平日里衣着飘逸,清冷无尘像天山上摇曳的雪莲。可一层层脱掉外衣,半透明的亵衣下隐隐露出来的肌肉却十分健壮。反差太大,她受不了! “真的不用了!”花惊初喊停,松开了捂胸口的手,转而捏住鼻子。她鼻腔又热又痒真怕一没忍住流鼻血,那可就太丢人啦。 韩陌果然在脱衣,一甩手将月牙白衫丢到她身上。淡淡的茶草香,不知道他寝房用的什么熏香如此好闻。花惊初手忙脚乱的拿起衣服,一只手不敢从鼻子上松开,捏着鼻子说话,嗡声嗡气:“谢谢。” 韩陌仍背对着她,没任何回应。 “谢谢。”花惊初又道了一次谢,不再犹豫,抱着衣服跑到了屏风后面。悉悉索索将湿衣服脱下来。

好在只有胸口一点点湿透,面积不大。 脱掉兔绒小袄外套,丢到屏风上挂着。又解开襦裙。襦裙是一体衫,一脱掉全身上下就剩薄薄一层亵衣。可亵衣才是湿的最厉害的那个…… 花惊初心里没底。 她:“喂!” 没回应。 她大声了点:“喂!” “嗯。” 他冷冷的一声,和自己有些远。不过,这短短的一声“嗯”还是让花惊初感觉安心不少。笑着回:“没事啦。” 很少有人能让她产生这种安全感。爹娘死后,即便是睡觉她都习惯抱着枕头蜷缩成虾一样的形状。如果不是常年的体术搏斗,可能现在就是个小驼背了。 月牙白衣衫还带着他的体温。 双手捧着,将脸埋进去。比在他身侧时闻到的体香要浓郁很多。花惊初脸红得发烫,白皙的手指像抚摸小羔羊脊背一样抚摸着上面的刺绣兰花。 话说,这是她第一次端详男子的衣服。 男子缝制的方式和女子不同,再丝滑柔软的布料,都会刻意凸显衣边。因此抱在怀中,她的肌肤能明显感到一些地方有硬物感。月牙白衣衫腰腹的地方有一处前襟内衬。咦,这是为了防止尴尬而遮挡的一块布吗? 毕竟男子和女子身体不同。 犹豫了一下,她拿起来将鼻子凑上去…… 虽然很淡,但她闻到了。 “腥檀气?” 花惊初一瞬间红了脸,忍不住惊讶的出声。 就在这时,门被“砰砰砰”拍响,是店小二的声音。店小二高喊道:“两位客官,酒菜准备好了。是现在送进来,还是一会儿再来?” 话里话外似乎隐喻着什么,花惊初脸红得快炸了。刚刚那一股腥檀气让她浑身软得厉害,说话声音竟也是又沙哑又抖:“现在就送进来吧。”为了澄清她和韩陌没在房内做荒唐事,只有让店小二进来自己看个清楚。 快速穿衣。 男士款式简单,只有衣带儿繁琐。她简单系了个结。袍衫太大,所以领口的地方松松垮垮。直接贴身穿外衫有点真空感,其余没啥。 门“吱嘎”一声打开。 店小二和几个帮佣迅速上菜,瓷碗搁在桌上,最后放下两坛贴了红纸的酒,两双筷子。店小二拱手高喊:“二位慢用,门给你们别好。” “哎,等等。” 花惊初从屏风后面信步迈出。 她都怀疑韩陌衣服上那一股腥檀气是下了迷药了,让她脚软。迈了一步便觉得浑身无力。手扶着一侧屏风,笑着对店小二道:“你干得不错……”摸了摸自己身上。额,没带钱,咳嗽一声转而道:“等结账的时候,给你额外的赏钱。” 店小二拱手,美滋滋的回:“那二位吃好喝好,小的耳朵尖就在楼下,有什么事儿开窗喊一声就行。”说着腰弯的更低了。 韩陌看到她从屏风后出来的一瞬间,呼吸停滞了一秒。他愣住。直到店小二的道谢的声音响起,他才回神,快步走过去挡在她前面。 他身高九尺有余,站在身前像一棵大树。视线全被遮挡了,花惊初奇怪地拽了拽他衣角,压低声音问:“干嘛呀。”这样反倒欲盖弥彰,显得他们真发生了什么似的……想着想着,呼吸有点烫。 她越发站不稳了。 店小二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是个勤勤恳恳打工人。进门就弯腰,视线没从地板上移开过。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有些规矩就是要遵守。不看、不听、不问,市面上“三不”原则都出了,被我等打工人奉为神作。 店小二后退着离开,把门“吱嘎”一声关上。 花惊初彻底站不稳了。 她只觉得有一股力道把自己往韩陌身上推。伸开手,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这一下抱得结实,怀中满满的。他温热的体温,清香冷冽的体味,还有轻轻起伏的呼吸,让花惊初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是活着的。”这一刻无关□□,她从韩陌的身上获得了一种,十年间从未得到过的真实感——原来我还活着。 “对不住,我不是想……”轻轻拭掉眼泪,花惊初松开环抱着他的手,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只是有点站不住。”然而,手松开的瞬间。她感到一只指尖冰凉、指腹柔软的大手掌,触到了她的掌心。 十指交缠,他握住了她。 冷静,冷静下来。韩陌尽量保持呼吸平稳,剧烈跳动的心口就像有什么想拼命钻出来一般。它叫嚣着、疯狂的呼唤着,让他感到眩晕,忍不住剧烈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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