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洪水城守备府。
在城门守了一夜的王破瓢四仰八叉的坐在太师椅上,冲着熊楮墨挑了挑大拇指,笑道:“子谦,你果真料事如神,昨夜许多心怀鬼胎的商人们想收买老子打开城门逃跑,价钱都开到一人一千两了。”
熊楮墨在计算着兵工厂的产量,头也不抬的笑道:“在我洪水城做生意行,做汉奸祸害老百姓坚决不行。
不过这帮狗日的可真有钱,你没借机狠狠地敲他们一笔吗?”
王破瓢端起桌上的隔夜凉茶一饮而尽,得意洋洋的笑道:“那是,也不打听打听太爷我是谁!
留在城中也是群祸害,一个人两千两出的城,那帮假商人这次可赔掉了腚了。”
熊楮墨冷哼一声,提笔在草纸上写了一串数字,说道:“没要他们的命就算便宜他们了,要不是大战来临没时间和精力甄别,哪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对了,那三个没走的你可得派人盯死了,查清他们的底细,要是真汉奸还就指着他们给敌人送假情报呢!”
王破瓢把胸脯拍的山响,笑道:“放心吧,包在太爷我身上。
是东厂那帮家伙有眼无珠不识货,我王破瓢绝对是能当厂督的料!”
门外传来一声冰冷的咳嗽,吓得王破瓢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熊楮墨的肩膀,慌乱的向外走去,“不说了,卢大师来了,我看了他就怕,我先撤了!”
熊楮墨望着王破瓢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卢象升。
卢象升拿着一封信大步流星走到熊楮墨的面前,面若寒霜的说道:“军驿驿卒刚送来的加急通告,李栖凤召集守备以上军官前去甘州城共赏大事。”
熊楮墨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疑惑的喊道:“他疯了?鞑子和建奴随时会打进来,让人一锅端了甘肃镇不死球的了?”
卢象升冷笑一声,说道:“李栖凤一不与准噶尔部结盟;二不在长城沿线集中兵力进行防御;三不趁敌大乱出击取敌性命。
哼哼,凭着几点判断这怕是鸿门宴,依我看十有八九是李栖凤要反。”
熊楮墨面色凝重地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李栖凤挤走主战派巡抚梅之焕,迟迟不肯动手,十之八九是要有大动作。”
卢象升最恨守将投敌,尤其是投降死敌清军,咬牙切齿的说道:“都让人釜底抽薪把粮食都抽光了,除了投敌叛国还能有什么大动作!
我看,你没必要前去趟这趟浑水,朝廷大军未至,还是在城中装病的好。”
熊楮墨笑着摇了摇头,笑道:“为什么不去?必须去!这么热闹的大戏,不看一看可是一生的遗憾。
再说,注定载入史册的时刻怎们能少了我熊楮墨,哈哈!”
卢象升愣愣的看着眼前傻笑的熊楮墨,冷冰冰地说道:“去?你不要命了?”
熊楮墨笑道:“我去了,那些敢投降的才是真的没命了呢!”
说完他冲着门外扯着嗓子喊道:“小陀螺,传我的令,让王叔远赶紧给我准备两个炸药包,就装在那新作的包里。
然后告诉王破瓢奥观海集合队伍,一炷香后出发!”
卢象升喉咙一阵剧烈的起伏,冲着熊楮墨挑了挑大拇指,咬着牙说道:“你狠!”
熊楮墨无可奈何的说道:“要是谈的不是投降清廷的事情最好,要是不幸被咱们言重,那么对不起,炸死那些投降的总比让他们反过来祸害老百姓强。”
卢象升长叹一口气,心中生出一种对时局无能为力之感,伤感的说道:“唉,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可怜了天下无辜的百姓们呐!”
熊楮墨对此感同身受,可受限于时间和实力有限,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时局一天比一天恶化。
“卢大师,能做的咱们也都做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咱们不是没越级给朝廷上奏折,奈何人微言轻,全都泥牛入海没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