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九。
乍冷还寒,春寒料峭,然而初春的校场之上却是热血沸腾,全部的弓弩手演练完毕,顿时所有的武百官无一不是齐齐喝彩。
自那一日之后,沈家长女凭借自己的本事正式在少典司任职,并且奉为晋阳县主,整个北夏掀起了以落梅妆为美的风潮,程氏布匹和渝川火锅声名大噪,作为内务府大臣的鲁其琛果断的将宫中进贡的布料从王家的布料换成了程家的布料,沉寂了大约二十年的程家布料终于再次崭露头角,与此同时沈家掘起似乎指日可待。
也是在这个时候,南楚侯靖传来信,被皇帝密探截杀,密函之中竟都是同南楚使臣的信,皇帝开始猜忌杨家,逐渐将权利转移到鲁其琛的手中。
似乎在陛下的默许之下,在宁绍的鼎力支持,在晋阳城之中昌德盛顺利开张了。
开张之日,无数的老顾客无一不是感念,再加上宁绍坐镇,自然是来势汹汹,反观颜氏钱庄,大有颓废之态。
鲁其琛的官职也是一路从内务府大臣升到了正二品翰林大学士兼内务府大臣,也是那一天吴泉之也顺利的当上了翰林院士,颜舜华也能够被长安城之中的世家小姐所容纳。
也就是在吴泉之升官的那一日,颜家却是传来消息,说是吴姨娘突暴兵,乐极生悲。
那一日颜家人时隔三月,第一次再见颜舜华。
颜舜华抱着母亲的牌位从颜家的正门走出去,临走之前对着王夫人笑着留了一句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夫人,日后再见一定好生招待。“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竟然活生生的将王夫人给吓住了,每天脑海之中萦绕的都是颜舜华的笑意。
不日之后,再就是下旨赐婚,一并封了两个人。
顾玠同灵筠,顾湛同颜舜华。
不同的是位分罢了,颜舜华是侧室,灵筠却是实打实的正室。
颜家的家业却是越来越衰退,颜舜华当日就将银环的左手给剁了,顺带百般折磨王氏,为自己同母亲当年的耻辱报仇雪恨,就连着自己嫡亲的弟弟却也是不曾放过。
时年九月,沈则高中榜,直接进入长安翰林院学习,次年会试高中状元。
一时之间沈家却是无上荣耀,就连这程家也被封了荣耀。
也就是这一年战争爆了。
原本的南楚侯靖来雁门关请求支援,一同抗敌击打东胡。
杨玄提议相救,皇帝虽然是因为国家利弊下令进攻,可是暗中已然开始监视杨家了。
所有的兵都兵临城下,攻打东胡统万城,统万城坚不可摧,城楼高五十丈,刀枪不入,坚不可摧。
是夜,灵筠策马狂奔三天三夜到统万城楼下。
顾北眉宇之间似乎永远凝结着终年不化的终南山上的冰雪,身上似乎永远都有着挥之不去的塞北草原的气息,唯独见了她,毫不吝啬绽开嘴角的笑容,如同春水淙淙,冰雪消融,见了她立在城楼之外,翻身下马,凛冽的寒风将战甲之上的红袍吹的飞扬,迷了她的眼睛,顾玠大步走上前来,将她揽在怀中,拉着她的手先是问道:”冷不冷。“
她摇了摇头,将头更深的埋在他怀中,这时候顾玠的声音方才在耳边响起来,软软的,很温和:”你怎么来了?“
灵筠抬眼:”你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顾玠将她搂入怀中,外面已然是战鼓喧天,他们的粮草已经所剩不多了,若是再没有援军前来送粮草,这一战很玄。
”除非还有一个办法。“灵筠的脑袋从他怀中钻出来,眨着亮闪闪的眸子道。
”什么办法?“
”毁其粮草,炸城楼。“灵筠道:”不过这样风险很大,但是我能够将风险降低到最少。“
次日一早,所有的士兵都在急切的等待着,而灵筠让士兵开始磨冰,在午时之前磨成了一个凸面镜子。
”架上城楼。“顾玠按照灵筠的要求指挥着。
很快这个焦点对准了敌军的粮草的时候,灵筠同时下令让人抛却火药,十几声火箭飞出,顿时统万城之中烟火纷飞,所有的士兵都开始竞相奔走救火。
顾玠身先士卒,带着一队士兵统万城之下连夜埋火线,轰炸城楼,雁门关顿时火光冲天,所有的战士纷涌而至,一举得胜。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回却现侯靖已经率领大军直接去攻打燕云十六州了。
此时顾徵和孟朝宗和北明侯率师南下,直到次年三月也都僵持不下。
而这时候杨家却是已经悉数被拿下监狱了。
皇帝担心皇位不稳,硬是要灵筠拿出来火药攻城朝堂之上,沈儇不顾得罪皇帝,说出来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天下乃万民之天下,何曾是陛下一人的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如此置万民于水火,视百姓生死于无物,可陛下可曾想过,百年之后史又当怎样写,就不害怕北夏这条巨舟翻覆吗?
“大胆!来人,拿下。”刘度掀翻了桌子怒道。
”今日臣女本就怀着必死之心而来,臣女愿意用先帝留下的遗诏保臣弟之命,臣女之夫已休,今日沈儇孑然一身,无惧无畏。“灵筠反击道。
“好一个无畏无惧。”刘度冷笑道:“那朕倘若是非要你的命呢?”
“那陛下就拿去吧。”灵筠道。
鲁其琛看了她一眼,毅然决然的将她护在身后此时长安城之外却是传来告捷的声音,
鲁其琛正站在宫殿的廊柱之下,刀光剑影倾泻在他身上,长衫玉立,一如初见年少时。
”陛下,顾家的人来了!“此时殿外传来呐喊之声。
所有的人都冲锋陷阵,灵筠的嘴角扬起来笑意,看着她的顾玠拿着剑冲过来,将她护在身后,无论日后的史诗如何写,是开国皇帝,还是乱臣贼子,灵筠都不在乎。
这个朝代早应该翻覆了,明日醒来就又是新的一天了,一切都将会是新的篇章。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