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八日,周二。
省组织部委托z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邹前往金源县,宣布了陆恒的任命。
由于县长的人选暂未敲定,暂由陆恒兼任县长一职。
“陆记,恭喜了。”会议结束后,邹和陆恒并肩走在一块交流着。
邹这个人话不多,内敛沉稳,往日陆恒跟他聊天的时候,总觉得对方的态度亲近中带着点疏远,而这一次,陆恒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热情,虽然说话的语调还是那个语调,但其中微妙的情绪变化陆恒还是能清晰捕捉到。
还是那句话,县委记跟县长的含金量不可同日而语。
陆恒三十一岁不到,就到了这个位置,加上目前金源县的基础打得不错,只要按部就班地发展下去,不出什么岔子,他的未来大家都能看得见。
这样的政治新星,就连市委记一般都不会轻易去得罪,因为你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就发达了。
“邹部长,劳你走一趟了,我在酒店摆了宴,还请邹部长赏脸啊。”陆恒笑着说。
邹迟疑了一下,他一般不留餐,不过陆恒的邀请他想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下午两点多,陆恒召开了就任县委记以来的第一次常委会议。
常委会议他已经参加了很多次,早已经麻木了,但是这一次,他高坐在正中间的席位,左手边的位置空缺了下来,右手边是唐琳琳,其余常委们依次而坐,让他心里似乎产生了一种君临天下的微妙感,那种感觉,跟当县长的时候完全不同。
这么多年下来,陆恒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这一次,他却忍不住有些激动,一股舍我其谁的豪迈感油然而生。
“开会吧。”深吸了一口气,陆恒发出了声音。
“今天这个会,主要是跟大伙定定调子,谈谈心,前次去省里接受组织上谈话的时候,省里边给我们定了任务。”
陆恒说道:“第一呢,就是脱掉贫困县这个帽子,我想这个事不用省里边提醒,咱们身为这里的父母官,比谁都想脱掉这个帽子,但具体实施起来难度还是不小,所以呢,国庆节假后,我们要划片区,把咱们金源县的乡镇啊街道啊,都划分到各位常委和副县长手里,每人负责一块,要进行攻坚战。省里没有明确要求我们时间,但我们自己得有紧迫感,争取尽快完成这个任务。”
说到这里,他看了下众人的神色,然后继续说道:“第二,就是经开区,我看最近经开区那边有点松懈了啊,不能因为升级为省级开发区了就松懈啊,我们得更加紧迫,时不我待,慢一步,咱们先前打好的基础,就被人家给追上来了。王秀琴同志,许莲同志,这一块是你们两个负责的,今年我就要看到成绩。”
王秀琴点点头,“请陆记放心,我们一定努力。”
这次的常委会,主要是他接任县委记后,跟家伙聚一聚,让大家习惯习惯,所以陆恒也没多说,不到一个小时就匆匆散了会。
刚回到办公室把手机打开,一连串的恭贺未接电话和微信几乎轰爆了陆恒的手机。
微信太多,陆恒大概看了眼,部分是过去云山县那边同事发来的,就连甄玉华和曾国胜都给他发来了微信道贺。
陆恒一一做了回复,表示了感谢。
另外的一部分,有金源县的同事,有z市的领导和朋友,有商界的朋友,还有京圈的那些好友。
陆恒回复了一些,不过像是丁雪峰、韩星宇、薛涛、王子衿这样的人物,他都一一致电表示了感谢。
薛涛在电话里说:“陆恒,我说什么来着,前次聚会的时候我还说你马上要上记了,哈哈,被我说中了吧。”
薛涛自从去地方上担任县委记后,这段时间跟陆恒经常有联系,他也不客气,确实没有基层的从政经验,一有问题就询问陆恒,对此陆恒也没有藏拙和不耐烦,每次都是虚心解答,算是帮了薛涛不少。
两人聊了一阵,薛涛表示最近县里的事情很忙,抽不出空,等过年的时间大家去京城聚一聚。
挂了薛涛的电话,陆恒又打电话和丁雪峰、韩星宇聊了很久,这次他们俩都要去参加陆恒的婚礼,打趣陆恒这是双喜临门,到时候婚礼上喝酒也要喝双倍,否则可不饶他。
一通通电话打下来,陆恒说得口干舌燥,但心情也是异常的舒畅,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况他大婚在即,双喜临门,精神亢奋也在所难免。
到了下午五点多,刘泽轩居然亲自赶赴了金源县,还带了三个朋友,两男一女,皆是湖东省有名的官二代。
“陆恒,这次我只是帮忙牵线搭桥的,是这些二代主动想要跟你结交。你小子藏得也真够深啊,连我也瞒着,要不是听我爸说起,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是陆家的公子爷。”刘泽轩有点埋怨的用力在陆恒肩膀上拍了一下。
陆恒有点尴尬,“刘哥,这事说来话长,有时间再跟你慢慢唠。”
“行,你到了这个位置,这几个人以后用得着,否则我也不会带他们过来。”刘泽轩点点头。
刘泽轩带来的这三个人,胡君君,省长胡耀南的二公子,胡怡婷,省委副记胡振宁的女儿,张一川,省委常委、南江市委记赵海的公子。
这三个人,虽然从事的都是经商,但在湖东省也属于重磅人物,想要结交他们的人太多太多了。
陆恒心里清楚,这种骄傲的官二代,肯降下面子来主动跟自己结交,无非是因为陆家的关系。
不过,陆恒对此也是乐见其成的,他们能来这里,肯定跟他们的家长沟通过了,这间接说明,胡耀南省长,胡振宁记,还有赵海记,对自己这个人是肯定的,也有拉拢之心。
心里想着,陆恒不由喟然长叹,难怪现在高位上,都是一些家世背景显赫的人在把持,寒门再难出贵子,一个背景强的人,背后的人脉太广,利益交集面太多,根本不是寒门的穷人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