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将元宵对于乳娘喂奶致使五少爷肠胀气的猜测报给了侧夫人。
朱氏虽然半信半疑却仍旧停了乳娘饭食的韭菜饺子,也让避开了那些使人胀气的食物。一日午后,乳母喂完奶照着春杏说的划着圈轻揉五少爷的腹部,就听得“噗噗噗”连着几声,一股子臭味随之而来。
床上仰面躺着的小肉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蹬着藕节似的小肉腿,咧着嘴咯咯直笑,哪里有半分两日前哭闹不止的样子。
朱氏本坐在榻上,听见响动两步走来仔细一瞧,见儿子笑闹正欢,面上也带了喜色。
春桃日日跟在朱氏身边,自然也能看出五少爷的状态比起前两日要好了不少。
“夫人,看样子,五少爷还真是春杏说得肠胀气。如今将乳母的饮食一换,再做些按摩,五少爷哭闹少了,胃口也好了。”春桃也弯了身子,跟着朱氏一起逗弄贪笑的孩子。
朱氏的眉头舒展开来:“你也知兴儿一哭我就发慌,总算是了了我这几日的心病。”
春桃挑着好话:“五少爷也舍不得娘亲忧心,瞧,现下多乖。”
“兴儿是乖巧。”朱氏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又想到春杏和小厨房的功劳,“春杏说是小厨房叫元宵的丫头猜兴儿是肠胀气的?”
春桃点头道:“是,就是先前做荠菜饺子,夫人夸做得好的那个小丫头。”
朱氏听春桃提起,也对元宵有了印象:“倒是个有心的,这些日子我做月子的吃食想来也有她一份功劳。”
春桃和元宵也接触过几回,知她在小厨房默默无闻、低调行事,是个熬得住寂寞、缜密心性的孩子。她知道朱氏不轻易夸人,对元宵这番评价想来是将元宵放在心上了。
“把我妆奁里那支嵌玛瑙的滕花臂钏拿去,就说是赏她对五少爷尽心。”
午后如意婶和黄大娘都有歇觉的习惯,小霜熄了炉灶里的火,也不知跑去哪儿躲懒了。小厨房里独剩元宵一人在灶膛前看着火。
锅灶里炖的是虫草红枣乌鸡汤。
为着汤头鲜美,已经火慢炖了一个多时辰,汤底清澈,汤面上飘起了一层金色的浮油。
正值盛夏午后,小厨房本就闷热,灶膛前边更是炎热异常。春桃走进小厨房就看见元宵蹲坐着一下一下扇着火。
“元宵。”
“春桃姐姐,你怎么来了?”
春桃见她一张白净的小脸被熏得通红,心底一暖,忍不住掏了手绢替她擦了擦汗:“你年纪小小,做事倒是老成可靠。”
元宵腼腆一笑。
春桃见她不张狂自傲,心下更喜,从怀里拿出那支金灿灿的臂钏,套在元宵的腕上。
“春桃姐...”
臂钏分量不轻,上边的玛瑙红如鸽血,元宵觉得贴着臂钏的肌肤刺得滚烫,慌乱着就要褪下还给春桃。
春桃按了按她的手背:“拿着,是夫人赏你的。”
“赏我?”
“你不是跟春杏提了五少爷哭闹许是因为胀气,多亏了你的提醒。”春桃道,“这几日按着你的法子,五少爷好多了,夫人奖你做事尽心又细心。”
元宵闻言,也不再推辞,只是摸着臂钏上凸起的玛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