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躲在屋子里烤着炭,旺盛的炭火照在他褶皱的脸上,就像夕阳下地山沟。
师徒四人已经离去多天,黄锦依然不曾释怀。
那日在饭桌之上,黄锦多次暗中问询长生经地端倪,可是几个和尚闭口不谈,只是闷着头吃喝。
吃完之后,师徒四人便悠然离去,让黄锦好是惋惜了一会。
他,年纪大了,半截身子已经埋进土里,能活着,就不想死。
长生经,黄锦也是有些兴趣。
不过,仅仅是兴趣。
长生经可是皇帝陛下要的东西,谁敢染指,无异于虎口夺食,多半会是尸骨无存。
师徒四人要带云天取经地事情,黄锦没有跟云天说。
取经一事,路途遥远,云天还是个孩子,黄锦可不能让他受这个罪。
更何况这长生经关系着佛门兴衰,龙脉延续,黄锦更不敢让云锦沾染一点。
正在漫漫想着,门外响起了低沉地喊声。
“厂公,厂公在吗?”
黄锦眉头微蹙,有些不悦。
这人来地时间可不是时候,黄锦刚从嘉靖皇帝那回来,正想小憩一番,就被这大嗓门打扰了清净。
屋门外,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脸大汉正欲闯进门去。
一个小太监伸手拦住,说道:“薛千户,公公正在休息,有什么事您过会再来吧。”
大汉正是锦衣卫的二号人物,千户薛重。
薛重面带急色,说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可得请厂公去看看,你先让开,有什么事我担着。”
“薛千户,你就体谅体谅我吧,您就这么闯进去,肯定是我失了职,莫不是要被责罚,去那洗衣房盥洗衣裳。这都快冬天了,水中凉意更甚,薛千户,您可不要害我啊。”
小太监身高只到薛重的胸口,不过他还是倔强的站在薛重前边,不曾让开分毫。
薛重无奈,眼前的小太监正是照顾了黄锦几年的小凳子,打是不可能的,只能加重嗓门,朝屋里喊着:“厂公,厂公!”
黄锦自然听出薛重的声音,知道他为人沉稳,没有急事断然不会来找自己,便披上一件淡黄色披肩,推开了屋门。
一股寒气涌过来,黄锦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每当秋末冬初,正是寒气最盛的时候,黄锦除了伺候嘉靖皇帝,便呆在屋子里,烤炭御寒。
“厂公!”
“公公!”
薛重和小凳子同时喊道。
黄锦看了一眼薛重,见他斜背着一柄大戟,便问道:“薛重,找我何事?”
“厂公,云天出事了,镇北大将军带着亲兵,将其抓了去,至今没有消息,我派了人去将军府打探,也没有回来。”
薛重目色阴沉,将话说了出来。
镇北大将军,是当朝太后的亲弟弟,皇亲国戚,军权在握,一贯霸道,没了人集团的压制,更是横行皇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什么,云天被镇北大将军抓了?薛重,你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黄锦眯着眼睛,隐约可见一份狠辣。
“回厂公,听说在御花园里,云天与那镇北将军的公子起了冲突,云天暴怒,将那公子打了。打了小子自然来了老子,只是没有想到那镇北将军竟然直接带着亲兵,闯进御花园,将云天押走。我得知此事后,便急忙来禀报厂公,有何吩咐,薛重自当陷阵在前!”
薛重动了下肩膀,背上的大戟清鸣。
“嘿嘿,进入御花园抓人,这镇北将军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陛下修道,不愿管这俗事,可是咱们做奴才的,可得替陛下分忧。薛重,你随我去一趟镇北将军府,让他们知道奴才,就要有奴才的觉悟,可不能做那主子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