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现在不能离开。”他收回迈出门的腿,又走回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时习之。
“在哪儿--”清风正守着时习之着急,忽听得屋外传来时子仲的声音。
时子仲伸手推门,绕过屏风,站到时习之床前。时习之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习之,习之--”时子仲坐到床前叫了几声,见时习之没有回应,连忙起身冲门外喊,“医师何在?”
门外进来一个六十多岁,胡子花白,挎着药箱的医师,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时习之跟前,把手搭在时习之腕间,过了一会儿,他捋捋胡子,摇摇头。
“怎么?”时子仲见他摇头,上前一步,担心地看着床上的时习之。
“公子身体无碍,应是体内灵力耗尽,神识使用过度,现下让他静养几日即可。公子身体底子好,很快就会恢复如初。”那医师开了药箱,思忖片刻,取出一枚丹药,交于时子仲。
“此丹是帮助人迅速恢复神识和灵力的,我往日恰逢机缘才得了几枚,如今所剩不多,今天就赠与公子一颗吧。”医师看了眼旁边的时习之,转身收拾药箱。
“万万不可。”时子仲看着手中散发着光泽的丹药,心知这丹药对医师来说一定很珍贵。
“有何不可,我举族都在您的庇护下,区区一枚丹药赠与公子,不足表达我和我族人的感激之情。”医师又把丹药推了回去,想了下,从药箱底部拿出一本医。
“这也赠与公子,如能翻阅一二,也能应对一些常见的伤痛。”医师把医也交于时子仲手中。
时子仲看着手中的丹药和医,一时不知说什么。这尚医师是云梦国有名的医师,擅长多种疑难杂症,又颇通修炼之术,是以云梦国各家族中凡有炼气修士有何不妥,也会先请他来瞧上一瞧。
之前他家族中有人冲撞了林青的手下,本来要牵连全家的。正巧被时子仲遇见,看了卷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让人给放了,并交代下面,不可再找他们麻烦。
“那我就替小儿谢尚医师赠药了。”时子仲拱手道,转身将丹药交于清泽。清泽赶紧扶起时习之服下丹药,又扶他躺下。还未等药力起效,就听得门外有喧哗声。
“何人在此叫嚷--”亲卫赤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片刻之后,赤焰带着刀走进来,一拱手:“尚医师,您家里有人找。”
“老爷,您赶快回去吧,尤家的人正在咱们厅里等着,说家里有病人急需您去医治。”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厮跑进来,焦急地说。
“这--”尚医师犹豫回头,看了眼还没醒来的时习之。
“尚医师但去无妨,习之不是需要休息嘛,如果有其他症状,我再派人去请你。”时子仲见状连忙对尚医师说,“你且放心去吧。赤焰,你护送尚医师回府。”
“是,”赤焰往旁边侧身,“尚医师请--”
尚医师提了药箱,与小厮一起,跟着赤焰急匆匆出了门,进了一辆两头踏风兽牵引的宫车。
时习之房内。
时子仲坐在时习之床边,等着时习之醒来。时习之服了丹药,气息稳定,现下只能等着他恢复了。
“我儿怎么了--”一声焦急的呼喊从门外传来。
清泽一皱眉,忙向清风摆手,表示不是他告诉的夫人。 房门被几个丫鬟推开,同心走了进来,她眉心紧蹙,一进门就直奔时习之的床榻。
“夫人--你怎么来了?”时子仲看清来人后,无奈道,“这是谁多嘴,习之不过是脱力而已,休息几日即可。”
同心性子素来爽利。她走上前来,把时子仲拉到一旁,埋怨道:“怎么,我儿病了,还不许告诉我么?”
她拉起时习之的手,见他没有反应,又担心地摸摸他的额头:“尚医师呢,他不是来了么?”
“尚医师还有其他病人,先回去了”时子仲站到同心面前,“就是他说的,习之休息几日就好了。还给了一枚丹药,已经让习之服下了。”
“谢天谢地,既然尚医师说无碍,那就无碍。”同心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吩咐道,“碧烟,虹霞,你们两个先在公子房里侍奉,省得清风他们粗手粗脚的,也不知道如何照料。”
“是。”一青一粉两个丫鬟上前施礼。
“清风清泽,你们出来--”时子仲看了眼两人,走向门外,“这究竟怎么回事?不准隐瞒。”
......
几条街外的尤府。
“老爷,我们说的句句属实啊--”
尤府中,几声惨叫此起彼伏。
尤傲天的父亲,尤家家主--尤仕伦此刻正一脸狠厉地看着院中众人,恨不能把他们都当场打杀了。
“你们这帮废物,跟着少爷出去就是让你们保护他的,怎么会让他,让他---唉--”尤仕伦一脸悲痛地看向身后。
“啊---”尤傲天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尤仕伦赶紧走到门前,却又不敢进去,方才尚医师吩咐,其他人等都不可进去。
尤仕伦在门口焦急踱来踱去,眼角瞥见那几个唉声叹气的家仆,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打,接着打--”
“是。”一阵棍棒接触皮肉的声音再次传来,而几个家仆早已被打晕,没了叫声。
房门打开,几个丫鬟端着一盆盆血水鱼贯而出。
“我儿现在如何了?”尤仕伦见房门打开,急忙走进去,站到尤傲天床前。
“尤公子他,”尚医师为难地看了看尤傲天,“伤在要害,我已经尽力缝合,但今后恐会不举......”
“你说什么?!”尤仕伦一把抓住尚医师的领子,咬牙问道,“你再说一次?”
“尤公子被灵剑所伤,即便我尽力缝合,但也途有其形,今后怕是,怕是再不能举了......”尚医师又说了一遍,鬓角冷汗连连。
“这怎么会?”尤仕伦额头青筋跳动,他虽然妻妾成群,可除了这一个儿子外,再无所出。
尤家本就人丁稀薄,尤傲天还未娶妻,如今竟要--尤仕伦想着,面色灰败地放开尚医师的衣领,踉跄走到尤傲天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