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倒是意想不到的欢乐。
崔大夫想说他是去给哪位姑娘看病的吧,这娇婶的男人又是谁,他来花楼才不对好吧!
“娇婶是?”
“咱们家邻居。”春藻抹着眼泪,好不伤心,这些年的委屈害怕都被她哭出来了,“娇婶人可好了,我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她会去家里搭把手照顾娘。”
“你”
崔大夫有太多想问的,反而不知道怎么问了。
他拍着春藻纤瘦的背脊,一下下的替她顺气,忽然又把她掰起来左看右看,笑道:“原来我们家婉容长大了是这个样子,爹总是做梦梦到你们娘俩,可惜总也看不清你的脸。”
周婆子不耐烦看这种煽情的场面,默默去厨房煮面了,她可还记得主家刚刚说要吃鸡蛋面.看这院子里出着三个人,今天怎么也得敲三个蛋。
站在旁边一起望天望地的革命战友走了,贺韶光只好努力在角落缩成一团来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这位是?”
父女俩抱头又哭又笑过后,崔大夫这才有功夫询问一旁的贺韶光。
春藻和他大眼瞪小眼:“这是我们夫人,我跟着夫人天天吃香喝辣的,您可得谢谢人家,当初要不是夫人,我早被一个婆子给打死了。”
果然还是半大的小孩,见到了最依赖的亲人,语气里就忍不住带了责备。
若是换作寻常主家,应该就要罚她将府里的丑闻到处宣扬了吧?
果然崔大夫眼里就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似乎是想替春藻道歉。
“春藻,你娘不是给你爹带了信么?”
小丫头嗷的一嗓子,一拍脑袋:“我给哭忘了。”
另外两人看着她着急忙慌地掏袋子,哭笑不得。
见贺韶光和善,崔大夫放心了些,郑重其事和她道了谢。
贺韶光摇头:“不忍见清白者蒙冤,人之本性罢了。”
她长睫闪动:“崔大夫,若是要谢,不妨到内间帮我看一看脉吧?”
这都是小事,他亲自替贺韶光挑起帘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春藻还要跟进去,却被贺韶光给拦下来了:“还是在外面等着吧,你带的那么些东西,给你爹收拾好了?”
春藻欣然同意,又颠颠跑里屋去收拾了。
崔大夫又依照方才周婆子的步骤替她看了一遍,脸上渐渐浮出难言之情。
她不是寻常病人也罢了,还是自己女儿的主家,棘手。
贺韶光瞧出他的难处,收回手腕,往下扯了扯袖子,微笑道:“无妨,我的身子我清楚,我来找您也只是为了有个单独说话的地。”
她狡黠一笑:“不然等着春藻想起来恐怕得明年了。”
崔大夫颇为费解,到底有什么是比这位夫人的不孕之症还复杂的?
只听见贺韶光歉然的声音响起:“抱歉,本不该在你们父女团聚这一日提起这些陈年旧帐。只是我夫家姓陆,崔大夫,您不妨猜一猜春藻如今是在哪家陆府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