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证
苏萧云大半夜被叫起，问身边婢女，得知李嬷嬷一直未归，就知道坏事了。
她领着其他婆子和婢女来到清怡苑，看到外头守着好几个护院，当中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心下更觉不安。
她一来，护院就请她进去，她一进主屋，里头灯火辉煌，将屋里照得明亮，让她将里头的情形看得清楚。
虞庆丰虞侯坐在主位，面容绷紧威严，在他旁边的位置，则坐着侧夫人花洛理，侧夫人拿着帕子轻轻抹泪，委屈得不行，却又轻声哄着虞庆丰，虞庆丰转头对她时，脸上的冷霜就会化开：
“放心，这次，本侯一定会为你做主！”
苏萧云看着花洛理脸上似云彩的红晕，美得够娇够俏，她静静站着看了会，才走了进去。
对着她，虞庆丰的脸就拉了下来，冷冷地道：“夫人，今有一桩案，涉及到你梧桐苑的人，让你过来一块听听。”
虞庆丰旁边的位置已经被花洛理占了，花洛理朝她看过来，无辜中透着得意，像在挑衅她。
苏萧云都忍了下来，屈尊在虞庆丰下首的凳子上坐下。
她刚一坐定，虞庆丰就让人把李嬷嬷带了上来。
李嬷嬷一来，就磕头认罪：“都是奴婢一人所为，是奴婢嫉恨侧夫人，是奴婢给侧夫人下毒香，是奴婢仗着是府中老人，控制了清怡苑的人，奴婢罪该万死，只求侯府处死奴婢，能饶过那些无辜的人！”
她之前额头就已经磕出口了，现在更是把自己往死里磕，但现在可还不能让她死了，便有人过来架住了李嬷嬷，不让她妄动。
但她几句话，已经让苏萧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苏萧云仍担忧又困惑地问：“这、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在虞庆丰的示意下，自然有人跟苏萧云描述了晚上发生的事，苏萧云大为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嬷嬷：“嬷嬷你...你怎可如此糊涂啊！”
“是奴婢不好！”李嬷嬷不舍地望着苏萧云，“奴婢有愧于夫人这些年的恩待。”
苏萧云看她这模样，面上既失望又不忍，她回头，先看了眼虞庆丰，又转向了花洛理：“妹妹，我知道今晚这事是李嬷嬷不好，我愿代她跟你赔罪，赔偿弥补你的一切损失，可李嬷嬷年事已高，若你真的无法原谅她，可否给她一个痛快点的死法？万万不要折磨她了...”
花洛理可不接这大帽子：“夫人说的哪里话，洛儿自己都吓着了，什么话都没说，也未对李嬷嬷做什么，哪来折磨她的说法？”李嬷嬷脑袋的伤可都是她自己磕出来的。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来了，帕子轻拭：“我也不知道，洛儿到底哪做得不好，让李嬷嬷如此嫉恨？洛儿是弱女子，现在又有了身孕，只敢祈求腹中孩儿平平安安，哪还能做些什么……”
她一哭，虞庆丰就心疼，冷脸对着苏萧云喝道：“夫人急什么，李嬷嬷做的事可不止这一件，你还是再往下听听，再看要不要替这位李嬷嬷‘求情’吧。”
苏萧云心头一凛。
随后便看到，两名司卫进来，其中高枫手里还提溜着一个婢女进来。
赫然是周姨娘身边的那个婢女小珠，曾经在周姨娘死时指证花洛理的那位。
她此时看起来很狼狈，身上有不少挫伤，像是刚经历过一场逃亡。
她害怕地，偷偷快速地扫了眼四周，就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高枫用手中的剑鞘拍了拍她：“说话。”
“饶、饶命……不不不，救命，侯爷救救奴婢，奴婢还不想死啊，侯爷救救奴婢……”
虞庆丰还特意温和下来，问：“只要你把真相说出来，本侯必保你一命！”
小珠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她看向李嬷嬷，满脸是血的李嬷嬷瞪过来时，她害怕得本能地想退缩，可想到自己差点就被杀了灭口，心里又怒又恨，要不是被司卫底下的人救了，她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她就算不聪明，也知道如果她再什么都不说，下次就没人能保她了。
“侯爷，都是李嬷嬷指使奴婢的！”
凉亭事件之前，李嬷嬷就来找过周姨娘，跟周姨娘说了好些话，李嬷嬷走后，周姨娘很害怕，还立马将六小姐和七公子叫到了身边来，时刻照看着才放心。
之后周姨娘是听说了侧夫人出了清怡苑，她特意去寻的侧夫人。
从凉亭那回来，周姨娘确实神色凝重，但周姨娘并没有透露是何事，而是去找了李嬷嬷，回来后，周姨娘就哭，还交代她以后要帮着看好六小姐和七公子。
小珠当时就觉得周姨娘很奇怪，谁知下一刻，她就被李嬷嬷派的人偷偷接走了。
周姨娘自戕在大家跟前，得有个人来指证侧夫人，周姨娘原是不想用小珠，毕竟小珠跟着她很久了，在偌大的侯府里，也只有小珠能让她信任了，她不想小珠参与其中，希望能保小珠一命。
同时，留一个自己放心的人，在她死后，帮她照顾两个孩子。
但李嬷嬷怎么可能放过小珠呢，小珠是周姨娘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就得由小珠出来指控才更有人信，而且，这种近亲的人，谁知道她知道多少秘密呢，既然主子死了，她本来就不能留。
“李嬷嬷以六小姐和七公子作为要挟，要奴婢按照她说的去做，如若不然……”小珠抹了把眼泪鼻涕，“奴婢想活着，如果奴婢也死了，六小姐和七公子怎么办呢？可是！”
她恨毒了李嬷嬷，甚至忘了恐惧：“你为什么还要对六小姐和七公子下毒！周姨娘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她已经死了，无论是六小姐还是七公子，都对二公子没有威胁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能放过他们，为什么！”
囔到最后，仇恨彻底战胜了恐惧，小珠想要冲上去狠狠咬下李嬷嬷的血肉，但被人摁住。
李嬷嬷根本不怵，对侯爷道：“侯爷，刚刚她说的那些一部分是她的猜测，一部分是她的污蔑！难不成奴婢找哪个姨娘说点私话，就是要害谁不成？奴婢今儿是对不住侧夫人，可周姨娘都进府这么多年了，六小姐和七公子都这般大了，奴婢要下手早下手了，为何等到现在？分明是这贱蹄子两面三刀的，故意编排假话来诬陷奴婢的！”
“我没有！”小珠急道，“我亲眼看到你对六小姐和七公子下毒了！”
小珠又急急转向虞庆丰：“侯爷，周姨娘走的那天晚上，奴婢实在不放心六小姐和七公子，就偷偷地去看望，结果发现，李嬷嬷支开了看守的人，在六小姐和七公子的饮食里下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