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尹连忙道:“这也没什么,不过是将宋知味所做的还回去罢了。
又踢又掐脖子的,确实不是男人所为。
兰山君闻言一愣,笑着道:“您说的对。
……
大厦将倾之前,必有砖瓦掉下。兰山君被带进
太和殿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上头的雕龙是空的。
她定定的看了一瞬,才进了大殿内。
里面只有皇帝和皇后两个人。兰山君跪在地上,将对刘贯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皇帝却依旧对字迹还有疑心,问道,“你师父的字是极好的,为什么不跟着他学,反而这里学一点那里学一点,还学了宋知味的?”
兰山君:“师父不让。”
皇帝:“为什么不让?”
皇帝笑了笑,“倒是这个道理。”
皇后:“阿兄确实爱吃猪肉。”
皇帝:“那你怎么最后还是读了?”
兰山君:“师父不教,本也是放弃了的。但五六岁的时候,苏行舟苏大哥来了淮山,就住在不远处的道观里,他也有个正好读识字的妹妹,所以就两个一起教了。”
顿了顿,又道:“臣妇还记得,最开始,苏行舟从铺子里买了两本一样的三字经,苏家小妹一本,臣妇一本。”
“那是臣妇得的第一本,所以格外珍惜,还带来了洛阳。”
皇帝并不怀疑她跟苏行舟认识,他的手指头敲在龙头椅上,只道:“可你跟苏行舟的字并不一样。”
兰山君:“还是因着师父不让。苏行舟当时刚到淮山,也没有住多久,所以不敢违背师父的话,于是只告诉臣妇上的字怎么读,却没告诉怎么写。”
她知道皇帝心里疑心多,所以每一件事情都说得很细,“但他临走之前给臣妇留了一些女子可以临摹的字帖,臣妇是偷偷学的。”
她说到这里,做出回忆的模样,道:“臣妇之前也问过师父为什么同为女子,苏莹莹可以读写字,而臣妇却不可以。师父说,苏家兄妹将来是要去大地方的,但我们却永不会出淮山,所以读反而是害人害己。”
皇帝听得脸上一怔,叹息道:“他这也算是遵守跟朕的承诺了。”
当时,他就要求段伯颜到了蜀州后不得离开。
兰山君摇摇头,“臣妇不懂这些。后来碰见郁清梧,他跟臣妇说,师父不教读和写字,是怕臣妇将来知道他的身份和那些官场贵人的事情。毕竟,臣妇若是只跟杀猪为伍,永远都不会知道段伯颜三个字。”
皇后听得捂嘴哭泣,别过头去。皇帝瞧了一眼,叹气侧头继续问:“那你到了洛阳,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为什么不直接
找皇太孙寻求庇佑?
兰山君说得十分坦然,“师父从来没有提过故人。
皇帝听了,倒是点头,“确实……当年太孙还很小,你们有顾虑也是正常的。
兰山君给皇帝磕头,“当时骤然知晓此事,臣妇打听到陛下,皇后娘娘和太孙妃都是师父的亲戚,也是想过来求救的。毕竟皇家之人,无论哪一个都比邬庆川厉害,但臣妇久久思量,却不敢。
皇帝:“为何不敢?
兰山君:“师父当年‘死而复生’,臣妇猜不准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不敢贸然求救。再者,又有郁清梧在,臣妇心中安生,之后邬庆川也一直没有下杀手,臣妇便以为这事情过去了。
她其实还可以有更好的说辞。
她相信,只要她说出“师父说自己是个罪人,罪人之女,不敢奢求庇佑
一句,便能让皇帝动容。
但她不愿意。
老和尚没有认的罪,即便万死,她也不能说出口。
但这些对于皇帝而言,已经够了。
他算是认可了她对于字迹和皇太孙的说辞,让人带她出去。但在她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大喝一声道:“等等——
兰山君心神一震,赶紧跪下。
皇帝语气冰冷,“你说,邬庆川跟段伯颜一直相交,除去苏行舟之外,可还有其他证据?
兰山君摇摇头,“没有。苏行舟只来过两次,一次是臣妇五六岁的时候,一次是师父去世的时候。臣妇之前问过师父邬庆川是谁,师父只说是一个不用见面的故人,信来往,知晓平安就好……那时候臣妇还以为,对方看不起我们,所以不肯来见他。
她想了想,又道:“臣妇和师父,一直都很穷。后来师父病得厉害,臣妇也提过借那位故人银子,但师父却不准。
她说到这里,神情黯淡,“当时若是能借来银子,师父还是能活的。
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
在生死面前,皇帝的疑心终于消散了。
皇后便哭道:“怎么就这样倔!既然跟邬庆川在一个地方,也通了信,就是借点银子又怎么样!
兰山君:“师父不让臣妇出淮山,他也不愿意出。当时淮陵的夏河县听闻有位神医可以救他,但他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