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莫小丰带着一名侍卫自西往东,沿着外墙搜查定国寺的东侧,陈山提带着另一名侍卫自东往西,沿着外墙搜查定国寺的西侧,分头展开了更大范围的搜索。

其时已入深秋时节,夜晚寒风刺骨,吹得人凉透心底。莫小丰裹紧了棉袍,猫着腰一寸一寸地观察地面的种种迹象,时不时地吩咐随行的军士将火把移得再近些,时间久了,难免觉得腰酸腿痛,额头竟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在缘墙生长的草木大多已经凋零,降低了搜索的难度,使得他还不至于搜索得太过艰难。

即便是这样,待猫腰搜索罢南北朝向的东侧院墙外沿,莫小丰已经累得浑身淌汗,几乎直不起腰来了。

二人转过院墙的拐角处,蓦地看见前方远远地闪烁着一星微弱的光亮。

"那是什么地方?”莫小丰精神一振,抬手抹了把汗水,问道。

随行的侍卫张眼朝光亮处望了望,不很肯定地答道:“好像是搭建在院墙边上的一间屋子。”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前方那星灯光陡地变得明亮了起来。

"不好,可能是着火了!”莫小丰惊叫一声,迈步朝前冲了过去。

等他跑到近前时,熊熊的火光已从茅屋中升腾而起,燎着了屋顶。

急切间,莫小丰迅速绕至茅屋南侧,凑近小小的窗洞,向屋内张望,在一片火海之中隐约可见有两个人趴伏在屋内。

“快,救人!”他冲迎面跑来的陈山提大喊一声,奋不顾身地率先冲进了茅屋。

茅屋内的两人仿佛都失去了知觉,身体显得格外沉重。莫小丰费了老大的劲儿,连拖带拽,才将两人救出茅屋,身后轰然一声,茅屋就坍塌了下来,险些将他压在其中。

陈山提唬得一把抱起莫小丰,远远地避了开去。

”你抱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救人!”莫小丰唯恐那两人出什么意外,急得冲他怒吼道。

两名侍卫抢步向前,各自动手,将茅屋里的两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界。

火势越来越猛,眨眼之间一座小小的茅屋就完全被笼罩在了火海之中。

莫小丰眼望行将消失在火海当中的茅屋,感慨道:"幸亏咱们来得及时,不然这两人可就要葬身火海了!"

"回禀大都督,两个人都已经死了。”一名侍卫怯怯地说道。

莫小丰转头看去,只见两具躯体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来到近前,弯下腰察看,见其中一人前胸汪着一片血渍,与程百里相仿,应是被人用利器刺穿了胸膛;另一人光头穿着灰色的僧衣,看样子是个年轻的和尚,脖颈处有一道长约三寸的血痕。

"深更半夜的,这僧俗二人怎么会一同死在茅屋之中呢?”莫小丰脑子里冒出个大大的问号,吩咐陈山提道:“叫定国寺的僧人来辨认尸体吧。”

茅屋虽起了火,但因周边并无易之物,火势不至蔓延开来,陈山提听莫小丰命他去叫人认尸,而没说救火,估计他仍不想惊动太多的人,遂亲自跑去叫了两个值夜的僧人回来。

定国寺前后三进院子,两个僧人在寺门内的值房值夜,对寺后茅屋起火尚一无所知。二人被带到寺后,看到行将烧成一堆灰烬的茅屋,都有些发懵。

"二位小师父怎么称呼啊?”莫小丰有意命两名打着火把的侍卫靠前站着,遮挡住地上的尸体,问僧人道。

一名僧人合掌道:“小僧了缘拜见太原公。这位是了尘师兄。"

“你认得我?”

“前些日子太原公曾光临敝寺,小僧奉师命,为您奉过茶。”

莫小丰点了点头,手指茅屋问道:“贵寺寺后怎么会搭建有这么一间茅屋?茅屋里日常可有人居住?”

了缘看了一眼了尘,答道:“回太原公,这间茅屋系迁都前在此间讨生的乞活儿搭建,敝寺住持念其谋生不易,默许了他们在此牺身。据小僧所知,自从本朝都城由洛阳迁至邺都后,因官府禁绝乞活儿入城,这间茅屋便没了人居住。方才这位将军说您传小僧们来此认人,不知人在何处啊?"

莫小丰冲两名侍卫挥挥手,两人往旁边各跨了两步,露出了身后地上的两具尸体。

"两位小师父不妨走近些,看仔细了,你们可见过这两人?”

起初因两具尸体都在暗影里,了缘,了尘看得尚不真切,及至被莫小丰招呼着心怀忐忑地走上前,俯下身子朝地上躺着的两人脸上看了一眼,了尘“啊”地一声惊叫了起来,唬得他身旁的了缘脚下一软,瘫倒了下去。

莫小丰示意侍卫搀扶起了缘,盯着了尘问道:“你认得这两人?"

了尘目光游离地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惶恐答道:“不不,我只认得智明师兄。"

智明?

莫小丰依稀记得曾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可却想不起来是在何时听何人说起过了。

“方才你不是说平时这间茅屋没人居住吗,怎么你的智明师兄会死在屋内?“莫小丰望着横在地上的光头僧人,问了尘道。

“小僧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了尘惊恐地分辩道,“前些天智明师兄忽然来寺里找到我,说他在济州惹了点麻烦,要出来避避风头,求我在寺里为他找个僻静点的住处。他昔日曾有恩于我,我不好拒绝,便瞒着师尊悄悄将他安置到了后院的柴房里,每日偷偷送些吃喝给他。就在昨天,他还对我说他的麻烦已经过去了,最近会离开邺都,谁知竟。。。”

了尘虽然心里害怕,脑子却不糊涂,一番话说得还算清晰,流利。

莫小丰听他提到济州,恍然忆起不久前他来设在定国寺内的戒律院讯问本参时,曾听本参说过,智明是二更公子的门下弟子,奉师命派到他身边担任护卫的。

“了尘,智明在定国寺已住了多少时日?”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了尘低头回想了一下,答道:“他大概是在地震前的两三天来找我的,算起来,在寺里住了快一个月了。”

时间也对上了,正是自己下令卫祥在济州动手抓捕本参的那两天!智明竟抛下了本参,躲藏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想到这里,莫小丰登时有一种被人当众羞辱了的感觉,气血上涌,脸颊发烫,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

正在这时,一边听莫小丰问话,一边凑近了端详横在地上二人的陈山提忽然"咦”了一声,抬头招呼两名侍卫道:“你俩过来瞧瞧,被人刺穿胸膛的这人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呀?”

两名侍卫答应着,走至近前围着那具尸体仔细看了看,一人摇头道:“没见过这人。。。"另一人也摇了摇头,却喃喃自语道:"我瞅着怎么有点儿面熟呢?嗯,活人一定是没见过,好像他这模样和画像有几分相像。”

“画像?快去,到附近的城门给我揭一幅画像来!”陈山提似是得到了提醒,急切地命令侍卫道。

“请值长明示,要小的去揭哪个的画像?”提到画像的侍卫不明所以地问道。

“就是那个在三台放火的嘛。。。叫尤桐的,去把他的绘影图形拿来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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