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竹伸手，拿掉了飘落在她发髻上的一片落叶：“你这是要去哪儿？”
见他说得轻描淡写，谢晚凝以为没有什么大事，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盯着那只从她头上移开的白皙大手，喃喃地回道：“这几日天凉，有几个孩子生病了，汤老正给她们看诊……”
“有汤老和嬷嬷们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这急匆匆地，又是为何？”孟清竹微微皱眉。
“我想到了一个点子。”说到这，谢晚凝就笑了，一双杏眼闪着夺目的光芒，兴奋地跟他解释，“女孩儿们素来身子就更娇弱矜贵一些，到了冬日，更喜欢猫冬，宅在屋里不出门不爱动，但又要应付学业，身子自然就受不住。”
“所以我计划把后院的乐道堂修缮改建一下，分成两个区域，一个偏静，可以有琴室、画室、棋室、绣房等，还有一个偏动，更宽敞，可以有投壶、捶丸、射箭、蹋球等，都放在室内。”
“这样，女孩儿们在先生放学后，就可以到乐道堂这里来自由玩耍，可以选静的，也可以选动的，交流多了，热闹起来了，她们自然也都更愿意活动活动筋骨。”
“等天气晴好的时候，我再安排她们在上课间隙到屋外多走动走动。”
一说到松林学院的事情，谢晚凝就滔滔不绝，说得小脸微红。孟清竹也不打断她，静静地听着，注视着她，听到妙处还点头赞许。
说了好一大通，谢晚凝才有些后知后觉，歉意一笑：“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不会，说得很好，这个主意也很好。”孟清竹专注地看着她，眼眸里流动着欣赏与鼓励。
他的眼神，素来清冷难测，很少有这样情感直白流露的时候。谢晚凝和他对视了一眼，便匆匆扭头，心中既欢喜又羞赧。
两人一时无话，旖旎的气氛在流转。
孟清竹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那个，我已经安排人，在着手准备……”
“准备什么？”谢晚凝没反应过来，转回头看他。
“等选一个好日子，我就去谢府，上门提亲。”孟清竹凝视她的眼眸，沉静地说道。
“！”谢晚凝的小脸瞬息爆红，不假思索就蹦了一句：“这么快吗？”
“嗯？”孟清竹不明所以，盯了她半刻，向前迈了一步，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裙带随风扬起，和他的垂落的袖袍卷到了一块，她低头看着，只听见孟清竹低声问：“晚儿不愿意？”
谢晚凝努力压着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咬咬牙，克制着害羞，抬头扬起了笑脸：“没有不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孟清竹仍看着她，一瞬不移。
谢晚凝伸手抵唇一笑，微微退开了一步，才道：“我想，我们再相处久一点，再看看……”
“？”孟清竹有点懵，难得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就是，”谢晚凝咬唇，闭眼又睁开，一鼓作气，“我们不用这么早就定下来……可以先相处着，如果合适了，我们再……”
闻言，孟清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白皙柔嫩的小手，分享着初冬里的温暖。
“我们……”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看，又抬起头注视着她，“我们还……”还曾经抱在一起，如此亲密，按他的理解，他和她已经注定要在一起。
“你怎么会这样想？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他耐下性子，低头轻声问。看她今日的模样，又不像是恼他气他的样子。
“不是，”谢晚凝急急否认，想了想，轻轻晃了晃牵着的手，才道：“是圣上教的……说女孩儿家，可以先、先谈什么‘恋爱’，真觉得喜欢了、合适了，再考虑嫁人……”她越说声音越低，脸上却笑容灿烂，既似讨好却又张扬。
“圣上……”难得的，孟清竹都气笑了。望着这张笑脸，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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