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康熙今日来到延庆殿为民祈福。
这几年他为三藩之事耗费诸多心血,如今三藩平定,大清也逐渐步入稳定,希望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出了延庆殿,康熙走在紫禁城的宫墙之间,心里涌出阵阵畅快之意。
谁知天空不作美,突然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就这么下起来了。
御前大总管梁九功赶紧招呼太监来给康熙撑伞,看着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便弯腰请示道:“万岁爷,奴才看这雨且下着呢,前边左拐就是启祥宫了,要不您先进去避会子雨?”
康熙点头示意梁九功自行安排。
启祥宫西配殿
舒以宁正坐在南侧间作她的新画,她在这儿也生活了几个月,最熟悉的除了外边院子里那棵柏树,就是这间小卧室了,正好画到身边这张圆桌,她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也画上去。想着想着边笑出声来。
然后就听到一声跪地声,回头看到丹青跪在地上,面前站着康熙,身穿素色暗纹常服,腰间挂着一只银丝寿字荷包。
他的后方站着个正低着头的太监。舒以宁不敢多想,立即跪地请安。
过了大概30秒的时间,也没听到叫起的声音,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的雨落声。
舒以宁只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打量在自己身上,她担心今天小命是不是要不保了。
封建帝王真的好可怕,她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康熙,也不知道康熙为什么突然驾临启祥宫。
梁九功安排完太监去取万岁爷的日常衣物,刚迈进西配殿的门便看到这幅景象,他略一思索就跪下请罪:“请万岁爷降罪,奴才实在不知启祥宫还住着主子。”
天地良心,梁九功是真不知道,他是听说启祥宫一位容貌绝佳的庶妃自进宫就一直病着,且没有多少时日了,他以为安嫔搬走后这位庶妃也很快没了。后宫里那么多妃嫔,没了个庶妃实在不是大事。谁知道人家现在好好站在这儿呢。
康熙还是没说话,他心里清楚梁九功没说假话,梁九功这人脑子有点聪明,就算有意为哪位妃嫔做个桥搭子,也明白得找康熙宠爱的人。这种没几个人认识的庶妃她能给梁九功什么好处?
又过了一分钟,康熙叫了起。
舒以宁腿麻得快站不住了,还好今天穿的是平底绣花鞋。
她心里气得直骂,封建社会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啥事没做说不定都能一句话被定罪。
她猜到康熙是怀疑今天这场相遇是有人有意为之,哈哈哈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边只有一个丫鬟的庶妃能这么有本事,康熙真是高看她了。
康熙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一身淡粉色刺绣纱裙,头发只用绢丝带系在身后,没有上妆的脸庞更显白皙,一双明媚的桃花眼似不知该看向何处。此等容貌在后宫也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妃嫔满人居多,这江南女子的婉约柔美在这浑浊的雨声中竟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
康熙在北侧间换好外袍后,便走过来坐在圆凳上问:“你叫什么?”
舒以宁屈膝行礼:“回皇上,臣妾舒佳氏。”
“舒佳氏?朕怎么从未听说过后宫有位舒佳氏?”
“请皇上恕罪,臣妾自进宫身体一直抱恙,并不曾出启祥宫,前些日子才痊愈。”舒以宁小心翼翼回答,生怕又把这位爷给惹恼了。
“身子骨既然这么差,当初又是怎么进的宫?”康熙随口问道。
舒以宁无法解释,当即跪下赔罪。
康熙转头看了眼桌上的画,眉头微蹙:“起来吧,这是你画的?”
舒以宁站起身回:“是臣妾闲来无事时画的。”她不想让皇上认为自己整天无所事事,毕竟作为后宫妃嫔第一任务是服侍皇上,而不是在屋里躲着自娱自乐。
“哦?既然你随手画的都能画成这样,要是专心画岂不是已经扬名天下了?”康熙打趣道。
舒以宁此时此刻真希望自己是个哑巴,哑巴就把不用说话了,也不用担惊受怕的回答这么刁钻的问题了。
她真没想到康熙竟然是个腹黑男,还是说皇帝都要这样咬爵字的。她只能低头回答:“臣妾惶恐。”
外面的雨声渐渐停了,舒以宁在康熙的要求下把自己之前画的那幅柏树拿出来了,康熙眯眼看着桌上的画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舒以宁摇摇头:“臣妾不知。”
康熙便拿起她用的毛笔在画的左下方写下“轩辕柏”三个字,然后让梁九功把画卷好,又转头看向舒以宁:“这画朕就先带回乾清宫了,放心,朕会给你回礼。”
舒以宁连忙道:“那臣妾先谢过皇上。”然后恭送康熙离开了启祥宫。
乾清宫
康熙坐在桌后方看着画上的轩辕柏沉思,这幅画线条有力,运笔极佳,作画人应是有多年功底和非寻常的天赋。
“梁九功。”
“奴才在。”
“打听清楚了吗?”
“禀万岁爷,舒佳主子确是进宫后便一直病着,除了参加了上月的除夕宴没有出过启祥宫,安嫔娘娘也是觉着舒佳小主触着霉气了才要搬进储秀宫。”梁九功弯腰回道。
“哼,朕看是她自己霉气吧。”康熙语气带着不悦。
“万岁爷说的是,要不怎么安嫔娘娘一走,舒佳主子这病便好了呢。”梁九功笑着奉承道。
这边送完康熙离开的舒以宁深呼了一口气,真是可怕,自己脑子里一直绷着根弦儿,一刻都不敢松开。
“主子,您听到皇上说的吗,说之后要给您回礼呢。”丹青欢喜的跑到舒以宁面前。
“兴许只是随口一说呢,记住,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舒以宁不好意思的打击道。
“哦,奴婢知道了。”
看着丹青低头闷闷不乐的样子特别可爱。
舒以宁才不信什么回礼,这后宫什么不是皇上的,别说一幅画了,就算皇上赐谁死,说不定还得谢恩呢。只是可惜了,那幅画自己花费了不少时间,本想着去内务府裱好挂在自己的小卧室里,谁能想到就这么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