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家族势力很大,真要说抄家的话,最多只能抄几个跟韦后关系密切的家族子弟,全抄的话必然会引起整个朝堂的反弹和攻讦。
李隆基靠着宫变勉强站在如今位置上,自然不会如此冒失,等王镇和刘幽求两人出宫后,又有几名万骑军官陆续带人跟来,再加上先前传递给长安城各处的诏也在陆续发挥作用。
当王镇带人离开皇城时,估摸着里面已经开始了早朝,王镇心里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能在宫门处碰见御驾。
感情确实是自己这边挡了人家的路。
时值六月,天明后就露出和煦的阳光,王镇找个地方换了身衣服,但也没把沾满血污的脏衣服留给人家,而是打包带走。
他还记得离开大殿时,上官婉儿曾跟他低声说过三个官职,现在逐一对照官职人名,就可以知道是哪三个,或者说四个:
驸马都尉韦捷、韦灌;卫尉卿韦璿;中舍人韦元。
三个人都各自执掌兵权,手里就握着长安守军和韦后矫诏调入长安城的五万府兵,把这三人拉下马,就意味着其他韦氏子弟不足为患。
但这过程也危险,毕竟脑子清醒的人都知道这时候交兵权就等于是等死,李隆基那边不讲究掀了桌子,他们那边自然也可以。
王镇和刘幽求,再加上随后跟来的几个万骑军官,他们几人带来的兵卒加起来也有千余人,看似不少,但放在偌大长安城里就是沧海一粟,连个小水花都砸不出来。
“长安城里一石头砸下去能砸出四个京官,咱们这次可得把满城权贵都得罪死了。”一名万骑军官不满的嘟囔道:“咱奉命去捉拿刑部尚裴谈,你们呢?”
“我是吏部。”
“我奉命去拿工部上下。”
其余几人纷纷回答道,王镇微微皱眉,看起来他们似乎都有明确目标,但自己这边却是没有。
临走前他就陪着李隆基说了一会儿话,对他提了个建议,李隆基却是自始至终都只是让他去抄家,没说明确目标。
那就照着上官婉儿教自己的去做?
他迎着几位同僚的目光,直接道:“我的是两位驸马都尉,韦捷、韦灌。”
众人当即投来同情的目光。
大家得罪的都是朝臣,等拿下那些朝臣后,他们的人脉和门生故吏肯定不会干休,但也就是阵痛,闹一阵子也就罢了。
而王镇现在若是处理不慎,那得罪的就是宗室了。
这他娘的是两个烫手山芋啊。
驸马都尉的老婆自然就是宗室女,就算不至于是公主,县主郡主之类的也够人头疼了,等人家闹到临淄王甚至是相王面前,免掉你官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王镇笑了笑,也没在意其他人目光,道:“那咱们现在就动手?”
“动手!”
“砰!”
“宫中拿人,全都不许动!”
“礼部上下全都站出来!”
“工部上下所有人全都不许动,念到名字的自己站出来,莫要让大家为难!”
“中侍郎岑羲,你的事犯了,罪同谋逆!来人,扒掉官袍官帽,把他给我带回去审问!”
一声声暴喝在京中各处官衙内响起,韦后前期动作很大,不光是她,安乐公主也仗着先帝庇护,肆意在各处安插自己的人手,现在被一队队如狼似虎的禁军冲进来拿人,一时间没人敢反抗。
尤其是在听到韦后已经伏诛等字眼的时候,那些大臣几乎都直接瘫软下来,感觉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