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澜捕捉到了那道夜以继日想念的声音。 即便看不清楚,她的双眸也朝叶浮光的方向落去,好像能凭借想象将此刻心上人的轮廓描摹出来。 叮当的零落箭矢扎在两边的草丛里,成为这浅滩草丛里另类的景色,宓云见状,眯了眯眼睛,也将自己的弯刀收起来,从身后取出两石的长弓,同时抽出一根两指粗的利箭,平心静气、凝神瞄准—— “小心!” 许乐遥看见对面的状况,急急忙忙地出声提醒,甚至想释放出属于她的乾元信香,奈何她的信香在即将靠近那群危险角色时,犹如撞上一面密不透风的铜钟,无法造成任何的威胁。 沈惊澜听见了她的提醒,然而毕竟应付那些流矢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注意力,在眼睛拖后腿的情况下,她注定避不开来自宓云的那一箭。 恐怖的长箭呼啸着炸开空气,朝着那道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身影袭去。 千钧一发之际! 堪堪策马赶到的今阳目眦尽裂,大喊一声“王爷!”,一踩马镫,如一条惊鸿游龙,旋身到沈惊澜前方,双手举刀,将那支利箭当空斩断! 与此同时,禁军与亲卫迟迟赶到。 “护驾!” “盾手!” “列阵!” 黑甲卫从两侧鱼贯而入,举着盾牌将沈惊澜护佑在中间,她掌中长刀收拢时还带着惯性,杵在地面时,发出巨大的嗡鸣声,是能将普通军士震到半身发麻的可怕力道。 她却面不改色,单手持这柄有她肩膀高的长刀,很平静地吩咐,“大衹人出现在此处,必定有异,但……留一个活口即可。” 今阳在她面前朗声领命,“是!” 局势在刹那间调转。 这次狩猎者成了岐王这方。 …… 苏挽秋在看见禁军那些援兵抵达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再想带走叶浮光已经来不及,她有些不甘愿,但留下来护佑她的那些车马已经迅速带着她改道、让她尽快撤离。 她遥遥看着那道绯色身影,满脑子都是少时自己仓皇逃出那个生她养她的皇城,不得不给那些叛军让出家园的画面,她咬着唇,很不甘心地命令周围,“给我放箭!” 先前一半的好手都被宓云带走了,留下的虽然也不错,但最近已经领略过圣女的脾气,现在都认为她或许会让大衹的计划失败,于是磨磨蹭蹭,甚至还道,“宓少主已经在撤退,他和大宗人在一个方向,倘若这时候放箭,会误伤自己人。” 苏挽秋才不管那么多。 大衹王庭在草原上屹立这么多年,同样也是极看重血脉的,就宓云这种王与奴隶生的混血,在大衹不说随处可见、却也说不上珍贵,否则他不至于连自己的势力都拉不起来,还要攀附到贵霜帐下。 她恼怒地拍了下窗棂,将自己的手掌拍出一道红印,却不肯收回这倔强脾气,“你不肯,就将弓箭给我。” 同样都 是地坤。 ?想看柒殇祭的《穿成炮灰赘a后》吗?请记住[格?格党学]的域名? 她夺过马车边那人的弓与长箭,带着无尽的恨与杀意,瞄准沈惊澜的躯干,满弓、松弦,利箭飞出,一气呵成! 长箭带着她所有的恶意,穿过刚上岸的宓云肩膀衣衫,去势不减,往她最惦念的那人而去。 仍旧握着长兵,等待士兵回来复命的那道坚定身影略微偏了下头,她还记得刚才今阳为她斩落的那一箭,也记得先前用长刀挡下的敌人,倘若这群人都是大衹的士兵,那她并不意外对方有这样的实力。 于是她毫不犹豫抬起左脚,松开长刀的刀柄,将沉重的黑色古朴长刀踢起,横陈在面前的那一瞬间,沈惊澜将浑身的力道都集中到右手掌心,低喝一声,刹那间就将长刀做箭,手掌为弓,把这柄厚重的长刀刀刃推向利刃所在处! “叮——” 半空中。 箭矢尖锐那头撞上刀刃,被从中间一分为二。 长刀却势不可挡,以万夫莫开的气势,一往无前地朝弓箭来时的方向飞去。 刀刃刺透了马车飘起的车帘,狠狠扎进了后方一个跟着马车的大衹人身躯里,竟还有恐怖余力,令他从马上跌下,脑袋撞上旁边的树干,当即头破血流、迸出大量的鲜血,昏死在树下。 倘若那一刀是沈惊澜用脚踢出去的,或许还能将这人直接钉死在树上! 马车里,眼睁睁看着那血色溅开的苏挽秋面色铁青,整个人僵在原地,令车厢里其他婢女登时将脑袋压得更低,恨不得自己也跟着晕过去,这样就不用担忧自己成为公主的出气筒。 - 河岸边。<

> 在一盏茶都不到的功夫里就见证了战局转变,甚至还见到岐王面不改色杀一人的许乐遥整个人都呆了。 她脸上写着: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嘛来着? 倒是叶渔歌心无旁骛、好像眼里根本装不下这些多余的人和事,发觉敌人被追击远去,近处没有任何危险之后,就将注意力重新挪回到叶浮光的身上,一手扣着她的脉,另一手穿过她的脖颈,将她托了起来,免得她被胃里还没吐出的水倒流呛到。 叶浮光艰难地又咳了几声,除了先前那声“王爷”,现在倒是一个字都说不清楚,咳得肺都要吐出来一样,整张脸都因为气息不顺而变红,眼尾、耳廓全是粉色,眼泪簌簌地掉。 看见她这幅凄惨又可怜的样子,叶渔歌不自觉地冒出一句: “跑来这里做什么?” 此次江南的水患太严重,她和许乐遥本来是想坐船到江陵府,再改道从川蜀北上,尽量走偏僻的道路去出国境,谁知江陵府内好几条支流都在泄洪,船开不过去,只能随着湍急水流飘到应天府。 兜兜转转,她们只能选择在江宁城附近落脚,结果又碰上瘟疫。 仕途无望的叶渔歌忽然又想起当初小废物说过的话,倒是莫名其妙在这一路上有了点自己身为医者的庆幸,反正她和许乐遥也缺沿途的盘缠,干脆就一路看诊、一路往西走。 没过几天,就听说岐王被派做此行江南的特使,而且民间都传岐王会带她的家眷一起出行,出于莫名的心理,叶渔歌在这里多等了几天。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等来的会是这样的叶浮光。 …… 被质问的小王妃听见她一如既往不近人情的话语,却没有往日被凶到的瑟缩,反而因为经历了跟苏挽秋相处的日子,她现在能很明显地分辨出,谁是纸老虎,谁是真病娇。 于是她抿了抿唇,咳嗽缓解过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抱。” 在这里能见到叶神医真的太有安全感了! 同时,她还对叶渔歌张开了手臂。 条件反射地想要将对方的手给按下来,让人别乱动,因为她还没摸完脉,但见叶浮光露出这般信任的眼神,又这样撒娇,她脸色变幻半晌,还是很不自在地往前靠了些许,让叶浮光将她抱住,并且在她耳边感慨道: “……你总算出来了。” 叶渔歌瞬间怔愣。 倒是在她旁边的许乐遥有点看不懂,她不记得叶渔歌什么时候跟家里人的关系这么好了,而且传闻中她那个姐姐不是不学无术、恶毒愚蠢又惹人讨厌吗?再者,她的好朋友叶影到底是怎么变成永安城里那个人人皆知的入赘岐王府的侧妃? 她也不懂,她也不敢问。 但有便宜不占是笨蛋。 于是许乐遥也笑眯眯地凑近,对上叶浮光的眼眸,同她道,“那跟我也抱一下?” 叶渔歌:“……” 叶浮光:“……” 旁边站了很久、什么景象都看不清,但是明显能感觉到这两股乾元信香围着自己王妃在转的沈惊澜:“……” 如果她没记错。 也不是没有乾元口味独特,就喜欢“真乾元就要搞乾元”的那套歪理,想到她的小王妃比地坤还要柔弱可欺的模样,她略微眯了眯眼睛,神色变得深邃莫测。 她不紧不慢地清了清嗓子,“浮光。” 沈惊澜说道,“来本王这里。” - 守在岸边的禁卫们都感觉到水边的气氛有些古怪。 因为是今阳带着人去追击那群古怪的刺客,所以留守护佑的都是禁卫,又因为先前率领他们的钟禄鸣被处置了,现在他们有些畏惧岐王,反而变得比先前更沉默可靠。 在他们的视线所及处—— 浑身都湿透了的叶浮光本来想起来,走到沈惊澜的身边,结果肩膀却被按住,姗姗为她诊完脉、发现她状况特别糟糕的叶渔歌脸色很臭,“乱动什么?你想死在这儿?” 叶浮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自己体内筋脉里还留着一根胡乱游走的银针,便只能讪笑一下,片刻后,声音很轻地和沈惊澜申辩,“ 王爷,妾……起不来。” 沈惊澜想走到她的身边,俯身将她抱起。 但在那之前。 叶渔歌已经先一步将她想做的事情做完。 身体腾空的刹那,叶浮光本能地抱住了叶渔歌的脖子,因为两人是亲属,她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没想到叶渔歌逃一次狱,居然变得比之前有人情味那么多,刚才愿意给她抱就算了,现在还愿意抱着她走。 不确定,再看一眼

。 她抬眸望着叶渔歌的下颌,发觉果然这位叶神医还是那副被人欠几千万黄金的臭脸,一点都没有因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见到自己而感到高兴。 ……那愿意这样抱着她走,肯定是出于对患者的照顾吧? 小王妃如此想着,却被沈惊澜忽然抬手抓住了手腕。 握上来的温度滚烫不已,让她第一时间以为沈惊澜是不是身体抱恙,等发现自己的湿衣裳也把叶渔歌的衣服打湿、传过来同样的热度时,才反应过来,不是沈惊澜太热,是她自己在水里泡了太久,太冷了。 在她胡思乱想的期间,叶渔歌停下步伐,很冷漠地看向这位本该在永安城长睡不醒的大宗第一战将,“如果我没猜错,岐王应该双眼有疾?” 她仿佛不懂达官贵人的隐讳,直言道,“从这里上岸的路很难走,如今浮光不便行动,王爷带着她,恐怕更难走。” 叶渔歌还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是怎么沦落到被大衹人追杀的局面。 但有一点却很清楚。 若非沈惊澜将人带到这里,叶浮光不至于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甚至说不定她们再晚点到,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理智上,叶渔歌明白入赘的就是没有什么地位,性命和富贵全都仰赖另一人,但是情感上,她却无法接受,叶浮光当初就是为了这样危险的角色,一次又一次来求她。 她这两句话出来,旁边的许乐遥先是松了一口气,祈祷当初亲自办她家案子的沈惊澜没有认出她刚才的声音,不会将她们两个给抓回去,但是很快又因为后半句提心吊胆。 ——喂喂,入赘从君,你怎么还和人家正经的妻抢起人来了? 不过。 如果是叶影的话,她也是想抢的,所以她没吭声。 而听见她话语的沈惊澜,周围的气息则变得更加危险,明明信香没有释放出来,却俨如有恐怖阴影从她身后弥漫开来,她面无表情地看向叶渔歌这里,明明也看不清楚人,却凭借记忆回答道: “你以为,本王不知你二人的身份?” 她没让周围的禁军把这两个该在殿前马步军司狱蹲大牢的人抓起来就不错了,竟然还敢跟她抢人? …… 三人之间奇怪的气氛被叶浮光再次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 许乐遥看了眼左右围着的禁军,暗道自己倒霉,却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今朝有酒今朝醉,于是抬手想帮叶浮光拍后背,“怎么了?” 但她的动作却被叶渔 歌喝住,“别碰她。” 顿了顿,叶渔歌才说道,“她筋脉里有一根浮针,现在就在肺经附近,倘若你乱拍,让针扎入脏腑,再想取出来就难了。” 许乐遥立刻被吓住了:“啊?” 她睁大了眼睛,低骂那群丧心病狂的、该死的大衹人。 叶浮光心虚地笑了下,也没敢说这针是自己不要命扎进穴位的,估计是在河里撞上什么,又或者是她游泳时挣扎的动作才这么快入了筋脉。 她看向全场脸最臭的叶神医,轻声说道,“别凶我嘛,我是病患耶,你肯定会救我的对吧?” 她可是为了叶渔歌能逃狱,超内疚地把许乐遥送进去了! 叶渔歌没吭声。 但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意思。 叶浮光心情重新好了起来——其实只要逃离了苏挽秋,她就超级开心,不管自己醒来之后在哪里,都好过在女主的身边——她再度去看旁边的沈惊澜,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然后又轻轻晃了晃。 “王爷,你眼睛怎么啦?” “别害怕,我拉着你走好不好?” 刚才还凭借自己非凡的听力跟宓云对战、又用一柄长刀迎敌,最后还用它力破长箭、隔着距离斩杀一人的超强战神,这会儿听见小王妃近在咫尺的柔软声音,喉咙动了动,既心疼她吃的苦,又不舍得离开她,只好沉默许久,很轻地“嗯”了一声。 因为她不想松开叶浮光的手。 - 三人当中,唯有岐王有落脚处,而且就在附近,还能容纳这两位不速之客,更方便叶浮光的治疗。 于是她们就用一种旁人看不懂、也不敢问的奇怪姿态走在一起。 叶渔歌抱着人走在中间,沈惊澜拉着小王妃的手站在左边,右边的许乐遥探头探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着她们这“一家人”融洽的气氛,许乐遥总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她还是没想通叶浮光当初为什么隐瞒身份接近她,后来又爽约没送她去科举,但想到自己后来遭遇的许多不幸,又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叶浮光的苦衷,毕竟这么

柔软的地坤……哦不是,乾元,肯定是不会骗她的。 她觉得自己非常需要做点什么,毕竟头脑灵活的人都很擅长自己抓住机会。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好友走了几步,舔了舔唇,非常司马昭之心地出声问道: “咳咳。” “小鱼,你今天给那么多病人看诊,刚才又撑水划舟,应该很累吧?要不我替你抱一会儿?” “这位妹……姐姐看起来很轻的样子,我也抱得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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