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要求,实话说,她对关内侯府的观感很差,不太想与他们再打交道。

“不好意思,我可能不太方便,你再另找他人吧。”

卢梦汐情绪很低落,“我猜到你必定不肯,可仍抱着一丝希望问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其他人不能比。”

何月从不吃这一套,她不愿意做的事,很少勉强自己去忍耐,“及笄礼是你一生中的大日子,我想你父母亲应该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不要因为想让我做赞者与他们闹得不愉快,这样不好。”

卢梦汐羞愧地低下头,“何姐姐,我是打算先问过你,你若是同意了,我会说服父亲母亲,不会让你为难的。”

何月依然拒绝道,“我确实不合适。”

卢梦汐退而求其次道,“那何姐姐那天能去观礼吗?”

何月想了想,“若那天我没事,一定去,若有事,就没办法了。你该知道,现在就靠我一人养家。”

卢梦汐闻言也不再为难她,两人又东拉西扯聊了好一会儿,卢梦汐留下一张请帖就告辞离开了。

她没打算去,想到那个不可理喻的关内侯夫人,她就一阵厌烦。

皇宫,宋云涉带着四份案卷去见了皇上。

“爱卿有何事要求见朕?”

“皇上,大理寺卿之位空悬已久,朝中上下人心浮动。臣自知能力不足,不敢妄想,时常捶胸哀叹,恐愧对吾皇信任。不料上天垂怜,让臣在有生之年见到一位惊才绝艳之辈,今日臣特来向您推举。”

皇上显然来了兴致,“哦,爱卿推举的是何人?”

宋云涉将手中的案卷双手捧在前面,“苏州府何月。她在半月内连破四桩悬案,能力毋庸置疑,这是卷宗,请皇上御览。”

大内总管小步上前,将他手里的案卷接过,拿过去呈给皇上。

“第一桩案子,是今科进士被杀案,凶手自尽后,尸体在义庄不翼而飞,她只花半天时间,就找到了,还原了案情真相。

第二桩是城东蒙面淫贼案,经过她细致调查,发现嫌犯竟是第一位受害者的丈夫。

第三桩是猪肉变尸体案,她只查证几天,就理清了所有脉络,揪出一个伪装了十四年哑巴的杀人凶手。

第四桩是坟山男尸案,她查出死者生前在酒肆小酌时,先是被一个摔得头破血流从窗外经过的路人吓死,再被酒肆老板拖到十几里地的坟山抛尸。”

皇上翻完案卷,再听到宋云涉的总结,不禁赞道,“这何月果真厉害,凶手隐藏如此之深,都一一被她查出,可见此人确有才干。不过你只因这几个案子就推举他做大理寺卿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

宋云涉恭敬地道,“皇上,臣推举她不止这一个理由,除了她确有这个能力以外,还有其他原因。请容臣一一道来。”

“准。”

宋云涉理了理思绪,“皇上,她是庚午年惨案唯一幸存者的孙女,何家现在除了年迈的何禀,就剩她了。”

皇上差点失态地从龙椅上跳起来,“你说什么?”

庚午年惨案是大耒国的耻辱,一个官员之家被灭门,倾尽全国之力都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先帝临终之时仍对此事耿耿于怀,觉得愧对忠臣,叮嘱他若有机会,定要查清案情,还天下一个公道。

宋云涉稳了稳心神,“臣资质不佳,曾多次想重启案卷,可毫无线索。臣思忖良久,她入大理寺应该也有这么一个缘由在,以她的聪慧,也许她可以做到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皇上想,若何家还有后人,那他是该提携一下,就当是大耒国对他们何家的补偿,他猛地想到什么,“等等,你刚说她是何禀的孙女?孙女?”

他没听错吗?

宋云涉对此早有准备,“皇上还记得大耒国第一位大理寺卿傅诗予吗?她开辟了女子入朝为官的先河,破获无数奇案,她的出现让女官制度一直沿袭至今。

当年太祖皇帝对她十分信任,曾夸赞她: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男儿。她亦曾说过: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两人谱写了一段君臣相宜的千古佳话。臣自认皇上有太祖皇帝之遗风,所以才厚颜举荐。”

皇上看了宋云涉半晌,直看得他头皮发麻,“你身为大理寺少卿,若无其他变数,将来那个位子就是你的,为何你要推与他人?”

宋云涉重重地给皇上磕了个头,抬起时,眼中竟含着热泪,他语带哽咽道,“皇上,何家已故老夫人对臣有救命之恩。臣当年之所以进大理寺,就是想查清庚午年惨案的真相,可臣这些年来庸碌无能,毫无长进。臣实在怕将来九泉之下,无颜面对恩人垂问。”

皇上沉默半晌,他理解了宋云涉,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懂先帝的心病,若这何月真能将庚午年惨案给破了,将来他去了下面,对先帝也算有个交代。

“爱卿先退下吧,朕再思量一二。”

宋云涉抹了把泪,不再多言,站了起来躬身告退。他虽不是全然了解皇帝,可他知道这事十有八九应该能成了。

何月在家呆了没两年,就有宫里的小太监

上门宣皇上的口谕,说要即刻召见她。

她穿戴整齐,进了宫。

到了太和殿,她见到了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前世,皇帝一直想让她做他的女婿,可她有难言之隐,一直没有答应。他不仅没有直接下旨赐婚还将她调到江南当巡抚,让她手握大权。

后来她被徐开承与公主赵涟漪陷害通敌卖国,并暴露出女儿家身份的时候,皇帝念在她对社稷有功的份上,想网开一面,可被公主与朝臣逼迫,不得不下令对她满门抄斩。

何月对皇帝的感觉很复杂,平心而论,前世她的悲剧更多的原因是自己造成的,她没有与人结党营私,甚至没有什么朋友,专注政务,一心为百姓着想,倒是因此侵犯了其他官员的利益,得罪了朝中的许多大臣。

她被定为满门抄斩的时候,除了皇帝,竟再无一人为她说话。

倒是祖父的不少故旧学生为他求情了,说只诛杀她一人即可,但公主拉拢了皇后那一派的大臣,非说要按律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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