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见到贺姑娘了吗?”
“见到了,贺姑娘人很好,颜华相信她会是个好主母。”
卢老太太一脸欣慰,瞪了一旁的卢弘烨一眼,说道:“连孩子们都比你懂事,你这个做父亲也该好好反省一下。”
“母亲说的是。”
“行了,用膳吧!”
饭桌上静悄悄的,卢颜华有些无聊,果真是食不言。
用过膳,卢颜华随卢弘烨一同回侯府。侯府与国公府早就打通,穿过花园,绕过亭台楼阁,便到了侯府。
卢颜华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自己该住在哪儿呢?她还在思考着等会儿该让茯苓走在前面,提着灯,她肯定清楚自己的房间在哪儿。
原以为到了侯府,便会与卢弘烨分道扬镳,没成想他竟然说道:“颜华。”
“父亲有何事?”
“陪父亲散散步吧!”
散步?散什么步?卢颜华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这也不好拒绝,便只好答应了。“好!”
前面有两个小厮提着灯,卢颜华紧紧跟在身后,身后茯苓等人跟着,但离的有些远。
“你心里是不是一直在怨恨父亲?”
卢颜华又不是他真正的女儿,也说不上什么怨恨,只是为死去的崔氏,还有他的女儿和衡松觉得不值罢了。
“父亲如此疼惜柳氏,究竟是为何?母亲究竟哪里做的不好,竟让父亲如此厌恶她?”
女儿的质问,让卢弘烨心生愧疚。他与发妻崔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前连面都没见过。
当年他们成婚后不久,他便奉旨去了战场,两人根本就没有相处的机会。这一走便是两年,夫妻情分淡薄。
卢弘烨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他们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明明是夫妻,本该是这个世上最亲近之人,可他们彼此不了解,与她在一起,卢弘烨会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你母亲是你祖母为我挑选的妻子,我们成婚前,我甚至连你母亲的面都不曾见过。世家大族,儿女的婚事,就是一场政治联姻。我只能听你祖母的话,娶了你母亲。”
“与她成婚后,不过十日,我便去了战场,这一走就是两年。我与她,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回到家后,我甚至觉得一切都很不自在。每每面对你母亲,我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好。”
“我在战场上立了功,陛下亲封我为襄阳侯,没多久便搬到了这儿。可我们两个,变得更加陌生。你母亲不爱说话,总是默默的将一切都做好,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并不想嫁给我。长此以往,我们两个相敬如宾,直到你出生了。”
“你母亲是一个完美的主母,将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她对我却不怎么上心。我总觉得你母亲心里没有我,就像是嫁给我之前她有爱慕之人。就在这时,柳氏出现了。”
卢颜华听到这些,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便是沟通,他们两个本就是被家族捆绑在一起。成婚不久后便分离,缺乏沟通,长此以往感情自然会出现裂痕。
在这个封建时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卢弘烨在妻子身上得不到的情感,便转而寄托在了别人身上。而这个人的出现,也足以填满他内心的慰籍。
“可是父亲,母亲终究是您的结发妻子。即便你们是被迫成婚,可她毕竟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您既然娶了她,就该承担起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可是您却眼睁睁的看着她,香消玉殒。”
很多事情,并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崔氏的离世,也另有缘由。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你母亲嫁给我之前,真的有爱慕之人。”
卢颜华大为震惊,这是什么情况?“母亲的离世,跟那个人有关?”
“没错!你两岁那年,我与他一同出征,可是他却死在了战场上。你母亲当时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得知他战死的消息,情绪激动导致难产,生下衡松后,她整日郁郁寡欢,卧病在床,太医开的药她一口没喝,一心求死。”
“后来,她得偿所愿了,彻底离开了。”
卢颜华这才知道,原来这其中竟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他们之间,真的是一场孽缘。
“父亲,您爱过母亲吗?”
卢弘烨迟疑了,迟疑的那片刻,卢颜华猜到了答案,应该是不爱的。不爱的两个人,因家族联姻,强行捆绑在一起,这大概就是封建时代的悲哀。
“我也不知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她离开前对我说,她这一辈子,一心只想与心爱之人相守,可惜没能如愿。”
“你母亲是个好女人,即便她爱的人不是我,可她嫁给我那几年,将全部的精力都给了这座侯府。父亲心里特别感激她,可是她走后,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和衡松。只要看到你们,我就会想起,你母亲爱的人不是我。”
卢颜华真搞不懂他,不是他也不爱崔氏吗?既然你不爱崔氏,那凭什么崔氏就一定爱你呢?这是什么逻辑?
“可父亲爱的人也不是母亲不是吗?父亲心里的人是柳氏,凭什么还妄想得到母亲的心?”
“或许人都是这样的,总是贪心不足,得不到的总想得到。可是有些东西,得不到就是命。我与你母亲是造化弄人,注定无法相守。”
渣男就是渣男,别找什么借口。现在你想挽回了,早干什么去了。“可父亲,这么多年来,您对我和衡松从不过问,即便母亲心里没有您,可她毕竟还是您的妻子,侯府的主母。我与衡松也是您的孩子,可您却一再纵容柳氏和妍如,全然不顾我与衡松。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这一切都是父亲的错,你能原谅父亲吗?”
“十几年来,不曾得到过父亲的半点关心,父亲凭什么以为我会原谅你?”卢颜华丢下这句话,直接气呼呼的走了。
茯苓赶紧提着灯笼追了上去,“姑娘,您怎么就这么走了,万一侯爷生气了怎么办?”
“生气就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卢颜华越想越憋屈,原主和卢衡松也太倒霉了吧!这么多年来,他这个父亲全当个摆设,同样都是他的孩子,既然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生出来干什么?
卢颜华走了十几步,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认路,她的房间在哪儿她都不知道。突然停下来,茯苓也紧急刹车,“姑娘,怎么了?”
“天太黑了,你到前面给我照明,我困了,回去睡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