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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去了。
一定有一些不寻常的地方,要么是混乱的房间,要么是井然的房间,要么就是两者皆有。
他们回到了那个最井然也最不正常的地方,两人坐在病床上,相对无言。
洛天坐在床上闭眼筛选着那些周围的物品,一件一件,企图寻找到其中的诡异之处。尘他不想要去指望,虽然不可否认对方不止一次帮了他,但是未涉及到死生之事,再多的信任与帮助也可以轻易给予。这没什么,但是他却愿意承这份情,可是也仅能在这种“小事”上了,既是回报,也是展示自己的价值。
是哪里呢?
哪里?
哪里。。。。。。
突然,他有了一点想法——
“尘,你觉得,在一个看似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如何可以藏下东西,可能是极其细微的,比如人肉,肉泥?”
“你的意思是说,在你们所说的‘鬼梦’里,那个做梦的人的意识投影都是会影响到我们的,所以这里应该也是与他有关的,就像他是一个会幻想把人搅成肉泥的变态,此处应该也是会藏匿碎片的尸体,而且没有遇鬼,又怎么能安然地逃出?”
说着,尘就站起了身,把上方的通风口打开,然后一堆碎肉猛地从上方浇灌下来,如果不是尘躲得快,就要被淋一身了。
“走。”尘早有准备,手疾眼快地从其中翻出了一把钥匙,把洛天一把提起,然后退出了房间。在洛天的帮忙下,尘用肩膀带上了门,可是两人却不能停下来,他们绝不会觉得那些碎肉会就此罢休,只能挨个房间地去试。既然梦,那么就无法用常理去推断,这把钥匙是在墙上一捅就开一道门还是直接试那层膜还是开正常的锁,他们都无从得知。
只能试。
而在这繁琐的工作出现成果之前,他们是否会被肉泥追上,吞食,不得而知。
可是他们唯有此路可走。把这个恶魔唤醒,他们如果不去寻找生路,就算是此刻的逃走,又怎么能保证下一条路上不会是更可怕的东西?双面夹击,才是真正的自作死,不可活。
洛天负责靠在门边,牢牢地抓着门框来让自己不至于滑到别的地方去,为尘做着警戒。而尘则负责拿着那把钥匙乱捅一气——实际上他们刚才已经仔细的探查过这个房间,而且还有每一个房间,如果有钥匙孔,一定会发现的。可是实际上这里没有任何钥匙孔,包括床底下,甚至床垫都一一掀开了,没有他们希望的东西。
“来了。”洛天的声音中是强抑的平静,一团暗红发黑的肉酱从门缝缓缓地挤出来,不知道天花板上面的那些空间是不是全用来放这些东西了,甚至还有更恶心的?又生长了?不然怎么又出现了这种情况,还是说因为那时被转化的都是一些“新鲜的”,而此时这已经近乎腐臭的才是这个颜色。。。。。。不过此时想这么多没用,毕竟随便来任意一种就不是他们能应付的。
“走。”尘似乎想把他抱到另一个房间里。
“停。”洛天的眼还谨慎地观察着正蠕动的肉酱,之前是从房间角落到门口,所以才有这么多的时间给他们,可是此时它可不会一个个房间地搜索,只要有空间就会不停地蔓延,他们在房间门口,随时准备进退方便。“如果是任一个房间里的特殊物品,那完全是碰运气,点对活,点背死,虽说活在鬼梦里确实需要运气,但是这么明显的却不会,一定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地方,而不是随机不确定的可能。”
尘看了一眼他,琥珀色的眼珠,转动了极小的角度,没有任何异议:“好。”他把洛天抱进屋里,放在距门最远的病床上,锁上门。
洛天为他的信任感到心里酸涩,竟然还有人愿意相信他,身为一个入梦者,身为只能在鬼梦里地狱样轮回的人,有人愿意以命交托,他感觉到了自己“活着”不再是单纯的两个字了,现在,此刻,他是被需要着的。也是因此,他的压力更大,如果对他有所犹疑,他还能在死前了无遗憾,可是此时如果是他的判断失误,就是一人两命,他承受不起。
这和敬老院里为了存活彼此出卖不同,因为他的信任洛天竟有了再世为人的冲动。尽管腿废了,他此刻却起了斗志——一定要让尘,活着出去。不是因为多大的交情,只是因为这分感动,洛天愿意“大公无私”一把,不管日后如何,此时但求无憾。
洛天尽量通过让自己的情绪平稳来保证自己的判断无误,他调节着自己的呼吸,默然地看着那滩已成暗色的肉酱通过了门缝,冲他拢聚而来。尘在一旁随时准备着抱他逃离,是破窗也好,是他也废一双腿也好,答应了,就要做到。
可是两人却一直没有思路,眼看就要退到了窗户,洛天甚至把自己仅剩了一双白骨的腿扔了出去,以期能拖延一会。可是现在还是到了这种境地,尘抱着他的上半身,洛天就像是一个雕塑模特那样,苍白,冰冷,严肃地看着前方,甚至带上了一丝与他年纪不符的阴沉的忧郁,使得他更像是从哪个美院里偷出的半身石膏像了。
“是后面。”石像开口了,声音似乎也变得冷硬起来。
“后面?”尘回头,只有一堵墙,一扇窗,如果这也算是,实际上他都完全不用回头,后背的触感已经告诉了他。
那是打开窗户的,钥匙。
尘突然明白了洛天的意思,他让洛天抱住他的肩膀,急切地掏出钥匙,果然在窗户的右上角有一个极其违和的钥匙孔,甚至就是透明的颜色出现在玻璃上!怪不得他们没有发现,这样的隐蔽,即使是在这里工作十几年的老人都不一定会发现。
暗红甚至此时发黑的肉酱像是也知道了他们即将逃脱,猛地疯长过来,就像是一条毒蛇窜上了咬住了尘的脚踝,甚至都还来不及吞食,只是疯狂地占着“地盘”。很快就顺着大腿爬上来,覆在了他的脸上,让尘原本清俊的脸比烧伤后更可怖,那东西还会一起一伏,呼吸似的,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海星。
可是酱红的色泽又明晃晃得提醒着他,这是丑陋的,恶心的东西,不过瞬息就能毁了对方。
此时他们的关系,从刨除贬义后陈垦地来说,更像是狼和狈。
洛天冷静地把手伸了过去,穿过了这些肉屑,如果是一层膜状物,恐怕他就没办法这么做了,不过尘也会瞬息死亡。他用手为尘隔离出口鼻的位置用以呼吸,尽管手上的皮肉像是用小刀一片片削下,他也没有什么反应,手微微擅抖着,另一只手则把尘手上的钥匙抽出,冲着那个出现的无比诡异的钥匙孔,拼尽全力捅了进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