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嵩林连忙一个闪身避开,双手举起:“投降投降,别打脸啊。”
方戒北本来也就是提醒他一下,冷嗤一声,也不跟他计较了。
之后两日,五人就在这大使馆周边的这栋配楼里住下了,方辞就住方戒北隔壁。一个人一个大房间了,却比之前呆的那个人挤人的平层更加不舒服。
夜半的时候,方辞过去敲他的房门。
她知道他没睡。
果然,过了会儿方戒北就来开了门。
这是一个二十多平米见方的房间,一侧开着飘窗,一侧则是落地窗,打开后可以通往外面的廊道,此刻窗门开着,只合着纱窗。月光就这样淡淡地洒进室内,斜斜地落在他的身后。
方戒北一只手还握在门把上,他的身影在背光里更加高大挺拔,四肢修长而结实。方辞有很多年没有这样仔细端详过他的身体了。
他没有像小六和其余人一样,因为天热就换上那种丝绸布料的大开衫,还是穿着白色的衬衣,领口松着三颗扣子,露出里面浅灰色的棉背心。
方辞站在门口,在半明半昧的夜色里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自己掌心都渗出一层汗。
她听见自己说:“我睡不着。”
他没动。
方辞于是加了句:“我那房间朝南,又只有一扇窗,很闷。”
方戒北无声地把门开大了点,方辞连忙挤了进去。
这房间比她那儿起码大了三分之一,不过床榻都是一样的,低矮、宽大,是棕褐色的实木,样式古朴,头顶罩着圆形的白色床幔,不过这会儿被他收起来了。
床下铺着席子。
方辞过去,四脚一伸就躺在了席子上,摆成了一个“大”字。
她又不安分地翻来翻去翻了会儿,背过身去,侧躺着望向落地窗外的景色。从这儿望出去,外面就是一个大花园,不远处小溪潺湲,岸边还坐落着几座高脚木屋。
她倒是挺想住那个的。
身后有略微的响动。方辞眼角的余光看到方戒北躺下来了,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方辞的脸有些燥,她想,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方戒北圈住了她的腰,唤她的名字:“小辞。”
“啊?”方辞应了声,“干嘛啊?”
他约莫是笑了一声:“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儿吗?”
“……”
“你心虚的时候,就喜欢反问我。”
“……”
“那么你现在,心虚吗?”他在她上方撑起身,覆压下来,上方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方辞一颗心“砰砰砰”地跳起来,很想大声否认,舌头却像打了结。
方戒北俯身拨弄她的头发,将她的一绺发丝缠在了指尖:“你不老实。”
第0章 宴会
你不老实。
这四个字, 看似平静, 从他低沉的声线里流转出来, 莫名带着几分缱绻。方辞的耳朵啊, 就这么不争气地红了。
人一旦心虚,就忍不住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方辞跟他扯,先说她当年离开四九城以后,去了柏林以后的所见所闻,然后又开始说她干了没一个月又去了非洲做sf志愿者,枪林弹雨里救死扶伤, 说得激情澎湃, 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大大地鼓掌。然后又开始扯她那个小医馆,微微翘起嘴角说, 明明她医术这么棒,怎么就没几个人过来看病呢。
方戒北听到这儿就笑了:“你在燕京也混了这么多年,朋友也不少啊, 怎么就不知道动用一下那些资源和人脉?”
“我好意思吗?”要让那些发小知道她一个燕京大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跑去开了个三无小医馆, 那帮损的,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呢。
“死要面子活受罪,就该你没生意。”
方辞觉得他说的老过分了, 翻过身来, 和他面对面,像只虾米似的弓起身子, 嘴角撅起来,都可以挂个油瓶了。
“你再说一遍?”
方戒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往左拉一拉,又往右晃了晃:“贫吧你。”
方辞甩开他的手:“你就知道欺负我。”
“我欺负你什么了?”
方辞拉住他的手,摇一摇,又晃一晃,“你敢说你没欺负我?要不要跟你仔细算算账?”
“好啊,算吧。”
方辞没想到他这么镇定,顿时就有些气短。比定力,她是怎么都比不过他的。
“要不,咱们说点儿别的?”
“什么啊?”方辞抬眼望向他。
方戒北说:“就聊聊你小时候像现在这样大半夜溜进我房间的事儿。”
方辞大囧:“谁要跟你聊这个?”
她背过身去,他就从后面压下来,右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触了触她的脖颈,方辞脑中轰隆隆大响,身体有些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