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刚才那人的样子吗?” 五条悟收回望向车窗外的视线,转头问夏斐然。 …… …… 夏斐然看着他愣了片刻。 他趴在方向盘上,双手随意交叠,侧脸问她时,前窗透入路灯弥散的微光,微微荡漾冷白月色的脸。 蒙上轻纱似的,有种光晕底下镀金的圣洁非人感。 令见到的人,心中生起想要仰望和崇拜的愿望。 可她见过太多次这人被血污玷染的凄惨模样。 【五条悟就是一个小丑】【五条悟一生都是失败的】【25条悟】 也见过不少跟风嘲弄五条悟毫无尊严的死,蹭流量、蹭热度玩烂梗的人。 连下场辩驳都要被玩烂梗的人骂梦女入脑。 恶心透顶、糟糕透了。 蹭着五条悟的人气,却无脑跟风贬低他本人,踩着强者的尸体欢呼作乐。 嘲弄五条悟是小丑的人,那行为更像是一场小丑的狂欢。 而最丑陋的是…… 丝毫不尊重自己笔下角色的创作者。 一个能嫉妒角色高人气的狭隘普信男。 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没有原则底线消费角色。 他杀了他们一次、又一次。 够了,这一切都够了。 夏斐然猛然推车门,第一下推不开,她头也不回让五条悟开门。 五条悟感到她身上紧绷的气氛,不明白她的转变但乖乖照做。女孩几乎像一条被侵占领地的弓背炸尾的猫,开门后蹿出车厢。 他微微一皱眉,直觉不对,跟着下车,前脚刚落地,女孩绕到他跟前,咚地一下,伸手壁咚五条悟。 这下五条悟可真是眉毛挑得高高的,手插在裤兜,低头看着刚到自己胸口的女孩的头顶。 近距离的居高临下,她的身形显得更娇小。跟十几岁的小女孩没差。 气势上却莫名感觉是她在压制他。 很奇妙,也激发他的战斗欲,他甚至想要开玩笑说女孩你不要玩火哟。 但五条悟收起玩笑的心态。因为他眼见女孩抬起的眼底迸出血丝,额头绽着青筋,腮帮咬得格格作响。 就在他斟酌着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询问,夏斐然收了收狂躁的气息。她咬着牙挤出微笑,跟他说按原先计划走。他去踩点,她进屋盯人。 “不、用、担、心。”她一字一顿笑着说。 五条悟的手指轻轻敲着腿侧,眼微微一眯。接着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好。你去吧。” 等五条悟答应回到车里,夏斐然裹挟着一阵冰凉夜风冲进饭店。 在她身后,五条悟敲着方向盘默默数了三十个数。旋即长腿迈出车外。 “啧,不担心才怪。” 他跟进店里。 夏斐然一进门,就撞倒一个端着餐盘走过的服务人员。 她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割伤流血,附近掉落一把切寿司所用的中等尺寸的刀,还有一个烤制用的细长管式打火机。 周围两个工作人员围过来搀扶她,问她的手。 夏斐然捡起刀和打火机,笑着说没关系是她没看路,请她们帮忙拿消毒喷雾和止血贴过来。 趁她们一扭头的功夫。夏斐然挣开其中一人的手,嘴里说着“我先上个厕所”,迅速把东西藏进包里。后面有人追着喊“小姐”“小姐”,她加紧脚步小跑起来。 “小姐,厕所不在那边哦!”经理正想追上去,肩头被人不重不轻按住。 转头一看,嚯,至少一米九的高个子男人,仔细一瞧,脸长得非常漂亮,染着一头很有光泽感的白发。 漂亮的年轻男人竖起长指抵着自己的唇:“嘘,别打扰她,去做你的事吧。” 经理一时看呆。可惜旁边被撞到的服务人员在收拾东西时发现有不翼而飞的,急忙叫她:“经理!刀和打火机被那位小姐拿走了。” “啊?这可不行,这位客人您看……” 已经走出几步的男人抬手一挥:“放心,交给我吧。” 尽管经理受到美色迷惑那么两三秒时间,但她依然叫人上去看看。 与此同时,夏斐然循着记忆找到原先的包厢。右手紧握包包的带子,左手按在门把上,动作稍顿。 眼前景象微微扭曲,无数黑色粒子跳跃,导致画面有点失真。 心脏几乎要撑破
肋骨。 左手手指的血很快染红门把。一滴滴往下落。 夏斐然舌尖死死抵着上颚。按下门把,推门而入。 门哐的往后撞开。包厢里所有人惊呆,纷纷回头看向她。 夏斐然第一眼就盯住包厢里侧的某j。他看上去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像是从未见过她。 她直直地朝他的方向走,边走边快速掏出打火机。男人们的脸色从惊讶转为惊恐,好几个人站起想问她要干什么。 夏斐然盯着目标不说话,那眼神冰冷得教人汗毛倒竖。 只见她从随身的包里一掏,一根细长的打火机就出现众人面前。众人没反应过来,她上前几步,逼得坐在外侧的好些人赶紧踩着桌面跳开,某j挤到墙边没法逃,但她跟对方还隔着一个人。 挡着她的男人瑟瑟发抖双手举高,夏斐然使劲一把拍开男人的头,死寂氛围中沉闷的一声响。男人顾不得被打肿的脸,双手抱头立即半蹲。 终于,她跟某j之间没有任何阻碍。 夏斐然扯起一边的嘴角,手里的火机快速往前一怼,他用手掌挡住。她手指一勾,火机霍地点着。 火舌骤然卷出。只听一声惨叫。 某j甩着灼伤的手露出脸来,夏斐然再次举起火机。 这一次她怼准他的眼睛。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包厢里所有人顿时慌成一团。 某j跌到地板上,夏斐然手持火机扫向挡在前面的碍事的男人。男人尖叫着爬开,其他人一个赛一个跑得快,争着抢着挤向房门。 外边走廊很快传来骚动和叫喊声。 被灼伤眼睛的某j捂着眼什么也看不见,没法逃开。 夏斐然丢掉火机,抽出长刀,眯着眼对着坐在地板叫唤的人比划比划。她从来没有杀过猪,但不妨碍见过杀猪的。 心脏受到胸骨保护,不经过训练很难一刀致命。 但颈侧大动脉就不同了。 她三两步绕到某j身后,从他的背后箍住脖子,拼命往后拉,长刀架上他的喉咙,想要精准划破动脉。可是某j就算看不见,也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乱蹬着脚,把夏斐然顶翻。 她摔在地上。 左手传来细细密密的痒感,视线扫过,小臂外侧划拉一道长痕,血汩汩涌出。 她用刀不熟练,把自己也划了。 某j捂着涌血的脖子摸索着往外跑,一不小心踩着湿滑地板摔跤,他不敢停下,挣扎着爬出去,留下长长的红色痕迹。 她撑起自己追上前,再顾不上能不能致命,她满眼看到的只有红色。 双手握紧刀柄,冲上去就是自上而下的一劈。 一刀扎下去,刺入肉中的感觉手感有点钝,再扎一刀,也碰上坚硬的骨骼。刀尖因用力不当弯折,她的两只手心又湿又滑,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心脏快要泵至极限,再供不上血。 漫天的红艳之间,一点纯粹的白飘飘然落入她的世界。 如安静的初雪。 她的手被温暖包覆,刀脱离掌心,哐当落地。 刀离开手的瞬间,力气也尽数抽走。 她身子瘫软。 后腰有力的拥抱。 有人将她从浸满红色的地狱,温柔地抱起。 她的脸靠在他的胸前,只听见惨嚎里温和平静的声音: “没关系,害怕就哭出来。” 没有疑惑、没有责怪、没有感到麻烦。 只有一如既往的宽容和接纳。 视野模糊成团。 真的,好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