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这话放在私下说没问题，可大庭广众之下怎么都有种走后门被广而告之的感觉。 所有人中的特殊待遇…… 听起来多么诱人……且惹人嫉妒。 顶着一众如芒在背的目光，明宜朝男人露出一个大方的笑：“谢谢夸奖。” 没有一丝慌乱，看不出任何心虚的痕迹，莫名给人一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底气十足之感。 郑域和咬着烟深深打量了她几眼，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空气一时陷入静止，这时坐在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邢俞开口打破僵局：“周太太，姜总监，你们可以走了。” 这话表面看是为明宜解围，可在这个节点说一下就戳进了人们耳朵里。 一时间无数好奇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明宜身上，或善意或恶意。 但大多都抱着一个想法，她就是周闻津的妻子？ 明宜虽然和周闻津结婚两年，但是从没有公开在大众面前露过面，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认不出她来。 明宜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却懒得施舍给邢俞一个眼神。 如果说她会对讨厌的人冷嘲热讽，那邢俞就是她根本懒得搭理的那一类。 郑域和显然也瞧出了不对劲，斜眼瞥了下邢俞，发现男人此时正因为说错话满脸愧疚。 两厢对比，倒显得明宜不知好歹。 他将烟从嘴里拿出来，捻灭在烟灰缸中。 “你胆子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标新立异。” “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他突然抬起锐利的眉眼看向明宜，片刻后说道：“靠新意博得眼球，这也算得上走捷径。” 一句话向周围的听众解释了刚才“特殊待遇”的真正含义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走后门。 明宜像来了兴趣，抱起胳膊：“也许我只是想挑战下规则。” 郑域和虚眯着眼看她，像是要将人从里内外看个透彻。 过了片刻移开视线将桌上的登记表收起来：“那我期待你的挑战。” 身后排队的人早就隐隐有不耐的趋势，明宜不再多言让开位置，转身打算离开美院。 姜擎迈着长腿两下跟上了她，朝她嬉皮笑脸：“我看郑鬼手对你很感兴趣啊。” 明宜懒得和他贫嘴，加快脚步向外走去，与此同时明确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那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就是圈内久享盛誉的郑鬼手，郑域和，以一己之力使水墨画再次扬名海外，当之无愧的大前辈。 期待她的挑战…… 她竟然品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味道。 随着明宜二人的离去，留在原地排队的人群中瞬间爆发出更加激烈的讨论，密密麻麻的声音像是数不清的雨滴砸在地上，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那位就是z老板娘？” “长得真漂亮。” “可是她老公才出了绯闻，林大明星也在这里，看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唉。” “就是就是” 不停有人在附和着，直到一人插话进来：“你们有没有看见林大明星旁边站着的人？” “那是z总裁的特助。”有见识广的直接解开谜底。 这话一出顿时惹得一片惊呼。 这是什么狗血现场，z总裁这是不顾妻子脸面打定主意要和初恋纠缠不清？直接派人来美院为其站台。 看样子林大明星的合作方非z莫属。 一时有艳羡的，有嫉妒的，可反观绯闻主角却是紧紧看着明宜离去的背影，抓在包链上的手指紧得泛白。 林季荷想到刚才郑域和对明宜说的话，咬了咬有些苍白的唇。 郑域和为人性格怪癖，一般人他几乎懒开尊口，今天的表现足以说明明宜的作品是突出的，甚至能够入他的眼。 她想重回艺术届必须拿下首席展位，这个第一名必须是她的，她在心里如此坚定道。 林季荷沉浸在情绪之中，丝毫没注意到此时正有一双眼睛在暗处观察着她，看见她脸上不安后，泛着阴冷色泽的眼里划过一抹得逞的满意。 — 从美院回去以后，明宜充分利用时间，将别墅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包好，叫了辆出租车，连人带行李直奔闹市简陋出租屋而去。 当她从车上下来时，才不过六点钟的光景。 明宜拖着行李箱，抬手扶了扶头上的遮阳帽，看着眼前老旧的居民楼，抬脚向里走去。 <
> “小姑娘，你回来啦？好久不见。”门后的保安大爷看见明宜，笑呵呵地打招呼。 明宜笑着招呼回去。 这里才是她的归宿啊，不是空空荡荡的明家老宅，也不是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她的大别墅。明宜如此在心里想着。 提着箱子走近昏暗没开灯的楼道，侧身为下楼的大妈让路。 她早就应该搬回来的，只是那次在美院里周闻津怀抱带来的熟悉感让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以至于引发后续一系列事情，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过所幸是真的搬回来了，以后将会是崭新的开始。 和周闻津离婚的事情也得尽快了。 这么想着，明宜掏出许久未用的钥匙打开了眼前的大门，搬着行李走了进去。 — “周总，我已经协助林小姐登记好了。”张特助站在办公桌前如实向周闻津说道。 周闻津从电脑屏幕中抬起眼来，看到他惹得浑身大汗淋漓的样子，沉声说道：“辛苦了。” 长时间的工作让眼睛变得异常酸涩，他修长的手指搭上眉心，有节奏地揉了起来。 张特助看老板过度劳累的样子，打算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一人好好休息。 然而人还没走几步，身后突兀传来周闻津带了几分沙哑的声音，将张特助离去的脚步生生拉了回来。 “给我订一间今晚醉玉轩的包厢。”想到什么，顿了下接着补充：“布置得漂亮一点儿。” 张特助的好奇心一下就被调了上来，想到现在还没撤下来的热搜还有派他去将林季荷登记到z公司合作名下的事情，只感觉心哽了下。 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像是能看穿他的心声，靠在椅子上虚拢着眼睛的人再次开口：“哄我媳妇的。” 看着张特助兴高采烈充满干劲的背影，周闻津想到他刚才信誓旦旦保证完成任务的样子，唇角没忍住勾了勾。 他恨不得当场把他们夫妻撮合好的劲头莫名戳中了周闻津的心坎。 投射在虚空处的眼神里隐隐起了几分波澜，他想到上午明宜说的狠话，说不生气是假的，即使现在想起来也会觉得一阵气闷。 可是…… 他拿起手机，打开一个软件，上面坐标为中午的时间段，整段曲线处于低落的谷底。 想到z1当时抱着她腿安慰的情景，周闻津没忍住笑了出来。 连机器人都看出来她当时是难过的，她却还在嘴硬地不饶人，说着违心的话来刺他。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如同想将所有积蓄的无奈一齐吐出来。 不管她心里的人是谁，只要那个人此时还不在她身边，那他就还有机会。 有机会抓住她面对自己时零星的心软，慢慢撬开她的心。 周闻津散漫的黑眸逐渐凝结，熟悉他的人知道这通常是他在看中一项具有挑战性的大项目时会有的眼神。 充斥着势在必得和野心勃勃。 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阿姨的电话，想通一切的走闻津此时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意味，一向沉稳矜贵的人语气轻快了不少：“今天不用准备晚饭了。” 酝酿片刻接着说道：“顺便转告太太，一会儿我回去接她。” 说完就要挂断，可电话那头传来阿姨犹豫的声音试探地说：“周总，太太她今天下午……” 吞吞吐吐的语气让周闻津皱起眉头，与此同时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收拾行李走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入他的耳朵，周闻津刚刚活泛起来的眸光再次被丝丝缕缕的晦暗包裹住，方才那个意气风发信心十足的人在一瞬间被打回原形。 他靠在椅子上，轻轻闭上眼睛，挂断了电话。 走了？ 去哪里了？ 没有什么比让一个怀有希望的人再次失望更叫人心灰意冷。 整个办公室再次陷入针落即闻的沉寂，残破的夕阳霞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打进室内，其中一束正好落在他的脸上。 手机再次响起，手指滑动接通，里面传来张特助兴冲冲的声音：“周总，我想买些花放进包厢里，嫂子喜欢玫瑰还是栀子……” 巴拉巴拉的不绝于耳，直到被周闻津冷淡的声音打断：“把包厢退了吧。” 对面戛然而止，张特助被这突然的决定唬了一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周总，是想订别家吗？” 周闻津的声音变得更冷更沉，像是压在心上
的一块大石叫人喘不过气来。 “不，不用再订了。” — 与此同时海市南区的一间高级公寓外，林季荷从保姆车上走下来，回头和经纪人嘱咐了两句后，转身向小区大门走去。 此时天色渐晚，伴随着最后一抹霞光沉入地面，周围陷入黑暗。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黢黑的环境总是让人心生不安。 可就在距离大门几步之遥时，身后传来疾速靠近的脚步声，几乎破空而来。 这未知的脚步声让她来不及反应，林季荷瞪大眼睛，一瞬间大脑陷入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