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言不语的往前走,庞博立刻伸手将人拉住,准备说教一番,然而言静雯却冷眼看着他抓人的手,抢先一步开了口
“哦,对不住,我忘了你没有娘”
她的讥笑换了平时庞博肯定是要生气的,他娘走的早,所以他很不喜欢别人提起,尤其还是这么讥讽的态度;但这会儿他倒是忍住了,无他,只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言静雯对他态度总那么差
见他有些尴尬的匆忙放开手,言静雯冷笑了一声,随即又冷冷开口道“怎么,被人讥笑的滋味不好受?”
“那时年幼无知,逞口舌之快,并不是有意的,你没必要记这么多年吧”
当初在学堂时,言诚处处都压别人一头,偏又不爱说话,大家都觉得他不合群,总在背后议论,还嘲笑他母亲又聋又哑
有次言静雯来学堂看他哥时偶然听见了,此后这丫头见着自己都是拿鼻孔瞪的。过往他们不怎么接触也就算了,如今在边关,他也就和言诚相熟,总不好跟他家人再这么僵着,于是只能先服软,大丈夫总不能跟个丫头一般见识吧
“哼!”
言静雯不是揭不过这一页,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嘲讽伤害最深的还是她娘;又聋又哑不是她想要的,却还要因此连累自己的孩子受人排挤,由此可想她心里得多内疚
庞博自然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揭过,否则这丫头也不会记恨他那么多年,于是赶忙挡到她前面郑重的行了一礼
“先前对令母出言不逊是我不对,我在这儿郑重的给你赔礼道歉。要是还觉得气不过就骂回来,要是不嫌手疼打两拳也行,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行吗?”
言静雯没料到他会这么郑重的道歉,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听完他的话后又忍不住想笑,这人嘴怎么还这么瓢,什么叫不嫌手疼,把她当豆腐还是当自己是铁板
“我哥昨日就随我爹去小苍山了,大约明早能回”
看着落日西垂,这个点去找顾一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方便,所以庞博打算在这儿住一晚,言诚若是明一早回来还能见一面
皓月当空,繁星闪耀,山涧里热闹的很,夜行的鸟儿和草丛里的蝈蝈叫声此起彼伏;夜风吹过,带走了那一丝烦闷和燥热
一桥之隔的山上,半山腰的宫殿在林间若隐若现,似有点点灯火闪烁,庞博不由得一时来了兴趣。
先前就知道那是公主的住所,听说她走后那里就无人居住,西梁也有不少贵族皇室,那宫殿不差,没道理闲置才是
想到这儿,庞博就已经来到来对面,看着稍显冷清的殿宇好奇更甚,寻了一处较矮的墙头直接翻了进去
墙后是一所院子,有些空,但还算干净,不像闲置的,想来还是有看院子的人在
在这儿看了一圈后庞博确定没人后便朝着另一处院子去,然而没想旁边同样是下人居住的院子,只是这里有人,而且还不少
“什么人”
那口音并非东洲人,庞博没听懂,但第一反应就是躲,可随着那人的大喊,整个院子就全亮了起来
“操,就说这么大的房子不可能真闲着”
这里他没来过,不熟,下人示警的敲锣声又让他慌了神,一时找不到北,连来时的路都给忘得干干净净,只能往安静的地方狼狈逃窜
听见打锣声,刚刚睡下的言静雯立刻起身,她睡觉不喜欢别守着,所以屋内没有丫鬟,这会儿急,她也等不了掌灯便开始换衣裳,好在今夜月明,还算隐约看的清
寝衣褪到一半,随着咯吱一声,便有一股凉风灌了进来,突然袭来的凉意和窗台上的人影让言静雯没忍住手抖,本还挂在臂弯的寝衣就那么滑了下去
映入眼帘的身姿曼妙,僵在窗台上的庞博没忍住咽了咽口水,缓缓抬头,那张又惊又恐的脸直接将他原地冰冻
“你、你、你怎么住、住这儿?”
“快,去小姐的院子看看”
过近的喊声让庞博一慌直接跳进了屋内还顺带着关上了窗户,瞥见言静雯僵直的身体,庞博立刻蹲在了地上,将轰轰作响的脑袋埋的死死的,连解释道歉都不晓得从何开口
“我这儿没事,你们去我娘那边看看”
穿衣窸窸窣窣的声音落下,门外的下人也随着她的安排离开,庞博蹲在墙角,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东洲派送来的官员除了安排到地方上的,其余都住在王宫,谁能想到偏偏言家住在这儿。他如今就剩一个言诚还能倒倒苦水,他要是知道这事儿,非得把自己皮给扒了
“滚”
随着言静雯开口,没组织好道歉词语的庞博立刻闪离,不敢多呆一刻,甚至当晚就直接离开了临津。见过顾一鸣回来也没敢去找言诚,直接回了天韶关
便是言静雯对此只字未提,可此事还是像一根刺扎在庞博心里。他平日里是放荡了些,可三六礼还是学的;尤其作为武将,担当责任尤其重要
所以他最后还是去了言家,虽然言诚确实想拿刀砍他来着,可言父却对他此举颇为赞赏
最后言闻之觉得庞博有担当,可以托付终身,而庞博觉得言静雯虽然性格差了些,可其它都挺好的,所以略过了自己在京城的爹,直接将婚事定了下来
过往一对谁看谁都嫌烦的冤家,如今不照样喜结连理,同塌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