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
峨嵋开宗立派至今的根基和家底——金银玉器、多年积累的神兵利器皆汇于此。 严人英目光复杂,师兄让自己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儿了。软刀是开启密室的钥匙。但师兄要自己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严人英虽没有多问,但不代表他没有疑惑。 此时,他按照师兄的指引,找到了位于案抽屉中,用油布包着的一摞信件,蜡封的外衣上,是师父独孤一鹤的笔迹。按理,现在他只用将其中信件销毁即可,袖中恰有提前准备好的燧火石。 他甩了甩头,挥去多余的想法,掏出燧火石就要点纸张。 说时迟那时快,数颗石子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他刚刚受伤的两处,他吃痛松手,信件转瞬就落入了他人之手。那人一朝得手,还不等严人英反应过来,便纵身跃至数丈之外。 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严人英大惊失色,定睛看去:“秦野!你怎么会在这!”他刚对秦野下手最重,这个人没道理这么快醒过来!除非…… 除非他根本就是装晕。 秦野若有所思地拆开包裹,包裹内除了一摞信件之外,在包裹的背面赫然是一张地图,上面标识着坞堡、城池、关隘的精准位置,其中也包括了几大江湖帮派的势力范围。而其中某一处,似乎就是藏宝地点。这大概就是梅谢雪要的藏宝图了。 似是看到了什么,秦野瞳孔微微放大,手不由地一阵颤抖。 严人英见他没有交还包裹的迹象,缓缓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向其靠近:“秦野,把东西给我。” 只见秦野沉默着把包裹扎好背到背上,抬头冷冷地看向严人英,抽出了腰间的软鞭。 空气中陡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 严人英心中一惊,这人什么时候有这等威压了?意识到此时不是分神之际,赶紧收敛心神应战。 只是一息之间,软鞭如金蛇游龙,和严人英手中的剑缠斗在了一起。只见在秦野手中,软鞭伸屈吞吐,刚柔相济力贯鞭梢,迅如闪电的同时力破千钧。很快,严人英的额头沁出了冷汗,一个不慎,手中的剑被打落数尺开外,剑钉在石壁之上,剑身嗡嗡作响。 眼看下一鞭就要挥落,严人英腾挪闪避不及,连忙抽出刚才收在腰间的软刀,鞭身与刀身相撞,发出一声巨大的嗡鸣。气劲贯体,严人英撞在石壁上,吐出一口血沫,以刀点地,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眼前这个人,是真的会杀了他。 但奇怪的是,自刚才这一番激战过后,对方却停止了攻击。却见秦野一手执鞭,一边向他慢慢走来。伸出手道:“把刀给我。” 严人英嗤笑,这个傲气的年轻人即使落败,也丝毫未减战意,他举刀在前:“休想!” 秦野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欣赏:“独孤一鹤教徒弟,倒是不错。” “秦野!身为峨嵋弟子,你胆敢直呼师父姓名!我杀了你!” “他不是秦野!”身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秦野”侧身,门口站着的,是肖佑和赵万二人。却说他二人清醒之后,都认为是秦野下的黑手。密室入口就在眼前,两人一路遭遇了同样的机关,虽都受了些伤,但也有惊无险地找到了这里。 当局者迷。肖佑和赵万两人刚才目睹了“秦野”与严人英一战,早就发现其实力远远高出平时数倍不止,最重要的是,秦野不善轻功,而眼前此人,却是轻功卓绝。 两人此时也是一身狼狈,一个扶住严人英,一个在“秦野”身后持剑戒备,呈包围之势。反观“秦野”,衣不染尘,一身妥帖齐整,即使身份被戳破,却也如闲庭信步,毫不慌乱。 严人英回过神来,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他的身形功法,根本不是峨嵋的路数。 严人英:“你究竟是谁?” “秦野”没有回答,不耐地说:“我最后说一次,把刀给我。” 严人英自然没有给,他与赵万、肖佑眼神示意,从三个方向攻向“秦野”。对方冷冷地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抹讥笑,众人还没有反映出来是怎么回事,便被鞭子捆作一团摔倒在墙角,而软刀也自然落到了“秦野”手中。 他收起软鞭别进腰后,轻轻抚过刀身,低垂的眉目间浮现出一抹哀伤之色。随后,他一声清啸,真气灌注刀身,刀鸣铮越,仿佛某种久别重逢的欢鸣。 肖佑隐隐觉得奇怪:神兵利刃常常具有灵性,其中又以刀剑为最。有的刀剑会自行择主、认主,而这把刀刚才似乎已经择“秦野”为主。那么这件事,多少就值得深思了。这么想着,他出手时便多了一丝迟疑。 “秦野”并不恋战,找准机会甩开三人,远远遁走。
此时三炷香时间将尽,三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密室。幸运的是,离开的路上并无极刁钻的机关暗器,三人很顺利地回到了门外,意外的是,张英凤以及其他四位长老等在门外,几人均是面色不虞。 张英凤见三人形容狼狈,率先开口:“刚才门下弟子来报,在后山练武时发现了被人打晕的秦野,料想今日进藏阁的秦野定是他人假扮,我便与诸位长老一同来了。发生了什么?” 严人英简单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只道三人先后被“秦野”打晕,后来跟踪其进入了密道,并均被其所伤。 严人英:“师兄、师姐,诸位长老,可有注意到有别人从藏阁出来?” 张英凤点了点头:“那人身法太快,已经逃了。这件事我会和诸位长老一同彻查,你们不用再管,先回去休息。另外,密室之事仅我与诸位长老知悉,三位还请务必保密。” “是。” 吩咐弟子带他们下去休息后,张英凤将钥匙一拆为五,分还给四位长老。 宋长老忧心道:“此人武功卓绝,究竟所图为何?” 严长老捋了捋胡须:“刚才弟子来报,山门阵法没有异样,有没有可能这个人早就混入了我峨嵋?” 唐长老:“也有可能,是你外门监守自盗。” “唐云儿!嘴巴放干净点!”严长老怒道。 邱业制止了妻子,向张英凤作揖道:“掌门,此次我内门唯一入选弟子秦野被打伤,我内门已可自证清白。还望掌门早日查清真相,给我内门一个交代。” 张英凤脸色阴沉了一瞬,笑道:“邱长老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这样最好。”唐云儿冷哼道,边跟在邱业身后一起离开,竟是丝毫没给张英凤面子。 张英凤面不改色,正转头打算和宋严二人交代几句,却见严长老一脸惶恐,张英凤收起笑容,凝肃地问:“严长老想到了什么?” 严长老却看向宋长老:“会不会是他?” 宋长老凝眉细思:“还不能确定。但这段时间上山的新人,就只有他了。” “你们在说谁?” “回禀掌门,前段时间老夫的徒弟赵万在山下惩治刘氏兄弟之时,受了一个小兄弟的恩惠,为防报复,把人带上了山。” 张英凤骤然变色:“那个人现在哪里?还请严长老立刻带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