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先一步跪在地上请罪的贺章,庞博黑着脸就直接开口反驳,只是才说到一半,就被一旁的顾一鸣按到了地上
“贺大人不知行宫出了这等大事,还请皇上明鉴”
“你、”
顾一鸣用了全力,若非用手撑着,庞博整张脸就贴到地上了。然此刻在圣驾面前,也只能拿眼干瞪
“事发突然,贺卿来得晚也情有可原;倒是你二人,此等大事竟然瞒上不报,该当何罪!”
沐云苍坐在软榻上,过往的威仪被苍白的面容掩盖,便是质问都少了许多气势
“此事是臣贪功托大,想着残兵败退,成不了气候;却不想造成这般后果,所以臣甘愿受罚,绝无二话”
“皇上,如今大军已至,必然不会再出乱象,而事情来龙去脉也弄清楚了;至于其他的要不延后再论;你身体要紧,更何况长公主那边、”
周维见沐云苍神色不好,于是插了一句嘴,此事并不简单,至于罚赏不用操之过急
贺章闻言也点头附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况且顾一鸣和庞博会来完全超出他们预期,这事需要重新斟酌
“别傻了,你以为就凭一句话就能坐实他图谋不轨的罪!”
踢开挡路的杂物,顾一鸣拍了拍庞博的肩膀,看他写在脸上的不平情绪,心里庆幸还好自己跟来了
“只要没付之实际行动,想法就只能是想法,不会被任何事情证实;你以为皇上真不知道南宁守备军为何迟迟没到吗?包括我们出现在这儿,他心中都一清二楚;只是他有一把天平,平衡着你我所不该插手之事”
“贺家是二皇子本家,要出了事肯定会牵连他,这我知道;我就是气,要不是贺章拖着不放我们进来,她也不至于伤这么重”
“哎,我就想不通,你说她一个公主,这么拼命干什么;搞得好像皇位会传给她一样”
见他又抱怨起来,顾一鸣无奈的叹了口气,动身往行宫外走
“管她做什么,先干好当下的事吧!把外面那堆烂摊子收拾干净了,说不定你爹能少被参几本”
他话音落在后头,人已经走出去老远,庞博反应过来后也立刻追了上去;此次刺杀虽说突然,但禁卫军难免有护驾不利之责;虽然他爹这次没来,可到底是禁卫军统领,只怕逃不了事后追责
“如何了?”
看辛夷进进出出,额上起了一层薄汗,众人心都跟着紧了起来,八公主乖巧的缩在纯妃怀里,一脸担忧的望着那扇屏风
“母妃,都是因为我六姐姐才会受这么重的伤,辛夷能治好她吗?”
才经历一场大难,纯妃的脸色也不见得多好,此刻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意“自然可以的,长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情况如何?”
双全自门外进来,轻问了一句,但见众人的神色后心中便是有数,随即转身朝着周维等人道“陛下口谕,召几位大人过去议事”
“现在?”
闻言周维有些震惊,皇上现在身体情况也不好,这事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余下就是有责的问责,有功的封赏,但并不急于这一时,可他怎这么急着商量这些
双全点点头,并不解释,转身往沐云苍所在的院子去
刚处理完行宫外的事情,顾一鸣和庞博揉着酸痛的胳膊往翊阳院子里赶,昨晚来的太匆忙,之后又一堆事,虽然知道她伤的重,可也只有这会儿才空得出时间来看看。只是才到院门口就碰见了孔十安
“呃,这里不是纯妃的住处吗?你怎么在这儿?”
昨晚三人就已经见过了,虽然心里都有疑惑,可现在不是追究那些事的时候;而且他的身份也早和翊阳说过了,但她还是愿意带他来这儿,所以他没有再质疑的权利
“皇上召在此的各为大人商议此事,周大人刚刚跟内务府总管过去了,说你们应该快过来了,让我等在这儿通传一声,让你们立刻过去”
“立刻!现在?”
庞博难以置信的瞪着眼,随后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埋了大半个晚上的尸体,水都没喝一口,就不能歇一会儿吗?”
“恐怕不能”
看着小跑过来的福禄,顾一鸣眉头一紧,心里隐隐生出不太好的预感;朝着面色沉着靠在院门的孔十安轻问道“她怎么样了?”
“应该死不了”
他回的轻松,但转头看向院内的视线却出卖了他真实想法;顾一鸣随着他的视线往院内看了一眼,随即轻声开口道“利用也要有个限度,她已经够惨了”
直到庞博和顾一鸣随着福禄离开,孔十安的视线才从院子里抽了出来;他也很想知道她的情况,可这里是后妃的院子,以他的身份根本进不去
昨晚他追到山上时,她已经摇摇欲坠,幸好李延钊没有独自逃跑,否则她应该撑不到自己去的那一刻
没记得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只记得接住险些扑倒在地的人时,她喃喃的埋怨“你怎么这么慢”
这话听着是埋怨,可更多的却是信任和依赖,以至于让他至今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者这话真是对自己说的吗?毕竟前几日她还拿箭射他来着;没道理转过背就变了态度
南宁之事传回京城已是七月中旬,消息一出,京城已然比此时的天气更加热络;其中最让人大吃一惊的莫过于礼部尚被罢职和长公主加封嫡长公主二事
按理礼部不负责护卫,刺杀一事怎么会罢免礼部尚?而长公主这头衔也耐人寻味,一个嫡字,包含了太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