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琴声?”
被救下一命的女郎,此刻正躺在床榻,满眼忧郁悲苦,不停咳喘,喝完汤药之后,意欲起身。
“娘子万不可乱动,你身子虚弱,又受了风寒,还是安心歇息为好。”
女仆扶她躺下,又擦了擦她脸上的虚汗。
“哪里来的琴声?”
“哦,这是许公子在弹琴,你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整天除了读,最喜欢的就是弹琴了。”
女仆满脸微笑,接着夸赞道:“我家公子的琴艺在整个乌伤县还没有人能比过他呢,能听我家公子弹一曲,那也算是福分嘞!”
“你家公子?”
“哎呀,娘子,刚才被你吓到的那位就是我家公子。”女仆说着掩面偷笑起来。
女郎回心一想,这许公子也算是个正人君子,质彬彬,刚才的举止言谈也无过分之处。
却说许向林的琴艺,那在乌伤县堪称一绝,曾令鸟雀无声,草木静止,就连那高墙外的行人,听到如此美妙绝伦的琴音,尽皆驻足而立,醉在其中,似腾云驾雾一般。
“娘子好福气,刚进府来,就能听到我家公子的琴声,说不定这病赶明儿就好了呢。”
女郎没有应话,微闭双眼,静静聆听。
许向林端坐后院凉亭,盏酒抚琴,醉在其中。
三九哪有这心思听他的琴声,一会跑到后院提醒他该回房了,一会又赶到府门,做贼似的左探右瞧,生怕老爷夫人回了府来。
许向林不为所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三九的话,苦了三九,前院后院来回折腾,只累的满头热汗。
“三九!你不去房伺候相儿,贼头贼脑躲在这里作甚?!”
三九刚从后院跑到前院,出了府门,真是巧的有点邪乎,迎面就撞见老爷夫人的轿子,没来得及躲开,就被许昭抓了个正着。
可怜三九像疯了似的来回折腾,要说这倒霉劲儿一来,喝凉水都能塞牙,这下可要玩完了。
“老...老爷,夫人....”三九吓得没敢多说一句,只觉得脊背发凉,这热汗都吓成冷汗了。
许昭脸色一沉,狠狠盯着三九,愈发觉得他有些怪异,问:“为何满头大汗?着急火燎的要去哪里?”
“这...这...”三九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许昭懒得多问,气冲冲地进了府,径直向房而去。
“三九,相儿呢?”
“公子他在...在...在后院弹琴...”
许向林的**刘氏是个热心肠,平时对家仆也是宅心仁慈,三九也就没有欺瞒她。
“什么?快,快去告知他。”
三九来不及多言,撒腿就往后院跑,刘氏也一脸担忧,紧着步子向后院走去。
许昭推开房的门,见许向林不见踪影,瞬间怒上心头,耳根子气的通红,甩门而出,却又听见后院传来阵阵琴声,更是怒发冲冠,青着脸朝后院赶去。
“公子,老爷回来了!”三九跑得太猛,又被石头绊倒,啪的一声摔倒在地,差点磕在亭子的石阶上,三九这日子,真真是过的心惊胆战。
许向林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把三九扶了起来,道:“这么慌张做什么,快把琴拿回房去。”
“相儿,你怎么还有闲心弹琴哪!哎呀呀,这下可闯下麻烦了!”
刘氏说罢,拉着向林的手臂,意欲向许老爷去赔罪。可是许向林像柱子一般立在原地,任凭刘氏怎么拽他,他都不愿意挪一小步。
“娘,我不走。”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倔脾气,年及弱冠,怎么一点都没改,再不走,你爹他就寻来了,他的暴脾气你又不是没领教过。”
“狗奴才,合起伙来骗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三九抱着琴,没走几步,迎面撞上气急败坏的许老爷,吓得他又退了回去,站在许向林身后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老爷,相儿他是读太闷了,这才跑到后院弹琴散散心,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许母一步跨在向林身前,拦住了气的全身发抖的许昭。
“躲开!”许昭猛地一使劲,许母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向林赶忙上前将他娘扶了起来,眼神中竟有丝丝恨意,冷冷盯着他爹。
“小兔崽子,大好光阴,晴天白日,你不专心读,竟然背着我寻欢作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爹,既然知道我是朽木,又何必费心思在我身上。”
“你?!你是想气死我吗!对得起许家的列祖列宗吗!”
“爹,相儿行事光明磊落,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怎么对不起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