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的话提醒了众人,方才大家光顾着紧张隋唐了,属实没想到此事尚有变通的余地。
“荀先生,你有何办法?”隋唐接口问道。
荀卿一听就明白了,隋唐并不打算延后,所以,他微微一笑便把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割发代首。”
顾诚顿时眼前一亮,这是个好办法。
此时,他也终于明白过来,隋唐到底想要做什么。
“好,那就刑杖三十,割发代首,以正我死军军法。”隋唐断然说道。
随后在这片满地头颅和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在数万死军士兵沉默的目光中,隋唐赤精着上身,居中而立。
那领自御奴城开始便一直陪伴着他的明光甲,已经被郭氏兄弟卸了下来。
此刻风雪渐息,但寒冷依旧,隋唐就这么孤零零的站着,他神色肃然,目光平静,一头白色的长发任意的披散在肩头,胸前身后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这满身的伤痕既是他苦难人生的标记,也是他奋勇向前的荣耀。
而对于荀卿、武川龙、魁头和牧野等后加入进来的人来说,又仿佛是重新认识了隋唐一般。
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从一介仆从军的囚徒,能做到数万大军统帅的位置上,他必然是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
“行刑!”伏刑开声叫道。
他那如生铁剐蹭的声音,像一阵冷风吹过所有人的心头。
“哗啦!哗啦!”随着伏刑话音落下,数万死军士兵如割麦子一般,一茬一茬跪了下来。
是的,这就是隋唐的目的,他要一步一步的将这些零散的士兵凝聚成一体,言之以理,动之以情,刑之以法。
“啪!”粗长的刑棍重重的砸在了隋唐的后背上。
一、二、三
刑棍一下接一下的击打着隋唐,很快流淌的鲜血便将他的后背染成了一片殷红之色。
沉默,一片沉默。
无论是死军的士兵,还是各部各曲的将领,都跪倒在地上,他们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隋唐,或钦佩、或羞惭、或不忍、或心疼。
唯有顾诚,一脸的平静,只是如果足够细心便可以看到顾诚藏在身后的那双紧握的双手,指节已经因为极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三十!”
“啪!”
终于,伏刑的声音落了下来,随着最后一棍的落下,玉虚河西岸陷入了彻底的寂静之中。
“刀来!”隋唐一声厉喝。
伏刑跪在地上,恭敬的举起了他的鬼头刀。
隋唐轻抚着伏刑手中的鬼头刀,朗声说道:“兄弟们,我们名为死军,号为乞活,为的从不是一家一姓,而是我们所有人,为了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都能脱离这种命如草芥的生活,所以,越是如此时这般强敌压境,我们才越是要更加团结,更加的无畏,更加的军法严明。”
随后,他一把抓起鬼头刀,往颈上一横,在众人倒吸一片凉气的同时,刀身轻拉,白色的长发轻声而断,顺着肩头飞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