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人 (第1/2页)
虞落筝虞落鸢两姐妹的争斗也就算是一个小插曲,姜容来虞府可不是专门为了这一件事。
匆匆去了虞府正厅,却只见段氏。
段氏打量着姜容一身烟青色棉衣,裹着月白兔毛大氅,神色疏离冷淡,唇抿的很紧。
段氏哪怕与姜容相处不多,也感觉出来姜容今日与素日不同,但虞九翊都当作视而不见,她也没不知好歹的问出来。
“舅母,怎得不见了舅父?”还未等段氏发话,姜容倒先开了口。
段氏笑着:“侯爷去了房和宴儿有事相商,让妾身在这候着公主。”
又试探着开口:“筝儿这丫头比公主大了一些,素日里娇纵,前些日子还和妾身赌气没用午膳,公主莫要在意。”
姜容抿唇道:“怎会?表姐口直心快,可比那些心思复杂的人好相处多了。”
一时之间,段氏有些摸不清姜容的意思,这心思复杂是指……自己还是另有别人?
段氏不做对号入座的事,顺着说道:“妾身素日里也不喜欢那些太过复杂的人,所以筝儿的性子妾身纵然觉得不符合侯府千金的气度,但也是多加宠爱。”
段氏三句不离筝儿,真真是爱女心切。
姜容不想看着她们母女情深,看着怪碍眼的,表面的功夫却还是不得不做:“舅母说的是,本宫还有些事情去找舅父,就不多留了。”
段氏却是没想让姜容这么走了,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妾身今日偶听夫君提起虞后娘娘去了江南治理水患,便动了点心思想求见公主,如今公主来了虞府,可见是上天的意思。”
姜容来了点兴致:“舅母是何意?还请明示。”
“妾身出自江南津伯侯府,未出阁时有位姐妹名唤陆歆妍,后来嫁到了卫国公府,多年前娘家那边给妾身的来信说是歆妍家道中落嫁给了一个当地的清贵家族,可近日妾身娘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却是那清贵家族受了水灾,变卖了房屋,一家人不知去向。”段氏缓缓道出,精明干练如她,确实很少有求人的时候,陆歆妍于她确实姐妹情深,“妾身娘家因此次水灾担任要职繁忙不易,妾身也忍再去劳烦他们妾身想虞后娘娘此番动身,想必是带去了不少心腹,公主若是熟识的,能否修一封,帮妾身寻着一下歆妍的下落,妾身感激不尽。”
这算不什么大事,姜容也乐意卖她个人情:“舅母重情,你是本宫的长辈,这些事情开口就是了,只是寻人之事如同茫茫大海捞针,本宫尽力而为。”
“公主肯出手帮忙寻着,是歆妍的福分,妾身多谢了。”段氏道。
姜容随意和段氏聊了几句家常,就去房找舅父和虞憬宴。
段氏留了姜容用午膳,自己提前去厨房盯着去了。
虞府房格局古板,姜容站在窗边,隐隐传来了虞九翊和虞憬宴讨论商量的声音。
姜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唇角的笑却始终抹不去。
“虞大郎君,许久不见。”
前世,十年,许久,不见。卿可安好?
卫国公身畔,一少年端的是肆意潇洒,藏蓝长袍绣雪青云纹,腰间缀着羊脂玉佩,金冠玉簪束发,眼眸狭长流转间风流万分,薄唇若是勾出弧度,定是个性情恶劣纨绔的小郎君。
卫国公世子,虞憬宴与姜容四目相对,回了一句:“三月不见而已。”
“一日不见君,如隔三秋。”更何况,十年未见。
“明泽,不过三月未见。”虞憬宴挑了挑眉,皆是调侃。
是呀,三月而已,姜容莞尔,眉眼弯弯染上笑意,转身入门。
“舅父与表兄刚刚再商量什么_?”姜容正色道。
卫国公知晓姜容这个时候来,定是会有正事,表情也很严肃:“南方水灾娘娘体恤民情亲自南下,朝中诸事皆交由公主掌管,公主可知这意味了什么?”
姜容自是知道,但姜容深知自己不能暴露太多,不然一会的戏自己就演不下去了,摇头道:“不知,请舅父指教。”
“公主离太女之位不远矣。”卫国公道。
姜容故作恼怒:“你们都说母后疼我,却也未见母后在我出生时就立为太女!”
卫国公知道太女二字对姜容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是姜容目前为止一帆风顺的人生唯一的败笔。
当初戚妃诞下姜容就去世了,而过了两年冷宫的萧贵妃也诞下雍合公主姜姿。萧贵妃和自己的妹妹虞后是死敌,原是保不住这一胎的,是圣上亲自下了圣旨,不惜伤了与虞后那最后一点情分,只道若萧贵妃一胎出事,皆是虞后之过,这才顺利诞下姜姿。
虞后无嗣,所以收养了姜容,众人只知晓姜容生母身份低微,却不知姜容的生母原是北夷的公主,化名为西陵胡氏庶出的七娘子胡茹燕,进宫成为宫女罢了,只因胡氏是北夷的血统,虞后怕落人口实,隐去了胡氏的身份,姜容就是大郢唯一的嫡公主。
只是嫡公主,而非太女。
卫国公叹了一口气,他自是知道自己妹妹为何未立姜容为太女……
虞憬宴知道这个话题自己插不进去,前几年,姜容与他还常常散步观花,那时明泽还常常与他说,母后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因为我不是母后亲生?虽然我不在乎什么太女之位,但是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我不在乎,也是我的东西。
这话虞憬宴没告诉任何人,虞憬宴知道,若是穿到皇姑母的耳朵里,公主身边的宫女大概又要换一遍了。
同时,虞憬宴也认识到了这个自小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少女,高傲倔强对着自己的东西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大概因为皇姑母也是这种性子,最近皇姑母与明泽吵架的频率越来越多,此番皇姑母南下治水,在虞憬宴的眼里未必没有一小部分是为了缓和和明泽的关系。
“娘娘掌管的一个国家,许多事有着自己的思虑,此番公主涉权,只要这段时间处理好朝政,想必娘娘定会多加赞赏。”卫国公这话说的有所保留,本来想把立为太女脱口而出,却又不敢笃定,故而换做赞赏。
姜容又怎会不知?撇撇嘴:“这些国家大事肯定要比夫子授课还烦,也不知母后多久回来。”
“公主你看,朝廷里左都御史魏敏,户部尚李仲则等人都是娘娘提拔上来的心腹,还有老臣在,许多事情公主不用太过忧虑。”卫国公既是分析,又是安慰道。
“舅父说的这些,太傅同我说过了,我只有一点不解。”姜容习惯的抚摸着玉芙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