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梁瑜的心里自是不会去怀疑一名来自鸿晔宗的有为青年会专程跑来偷他的药材。如果要说天材地宝的珍贵程度的话,他相信鸿晔宗仓里的存货比起他的石家小仓至少也要强上百倍不止。
虽然说这个概率很小,但万一要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正好自家就有一味萧公子需要的药材,那岂不是送出了一份天大的礼物,还愁他会不送个顺水人情带个人走?
只不过纵是石家上下智慧如何了得,却也是万万想不到他们现在给予厚望的这个所谓的“鸿晔宗萧公子”乃是一个.裸的假货,只不过是鸿晔宗那从不传人的内门剑法,在机缘巧合之下被秦阳给给偷偷学来,然而这种奇事又岂是人智所能预料得到的?
石梁瑜的小九九,便注定是要落空了。
在一名家丁的带领之下,秦阳很快便是同何丹雪一起站在了石家那约莫三层高的藏宝阁大门前,一名守门长老朝着那家丁询问了来意之后,便是大手一挥打开了阁楼的大门,随后便是又缩回了他的小房间里躺着睡觉去了。
“玉灵,玉灵,赶快出来干活啦!”一手关上了石家藏宝阁的大门,秦阳便是急不可待地呼唤起了玉灵。
难得有机会钻出玉符的玉灵却是撇了撇嘴:“急什么急啊你,赶着投胎啊,先把你想要得给找到了,我再来一个一个地给你装好。”
“那行,咱们三个先分头去找吧。”说着秦阳便是将何丹雪和玉灵分别指向了不同的方向,三人便是在瞬时之间在这石家藏宝阁中翻箱倒柜了起来。
“阳哥哥,这里有一千年生的玲珑七彩草;诶,这里还有一千五百年生的烛龙瑶果……”
“臭小子,这里倒是有极为适合你用的一棵地凰火莲,正巧你天生筋脉狭窄,每次进阶都苦难重重,地凰火莲乃是滋养筋脉的不二之选,趁着你还年轻,筋脉韧性很强,取之使用可以说温润长久啊。”
…………
在整个藏宝阁中逡巡了许久,三人几乎是联起手来将摆在架子上的、放在盒子里、供在奉台上的所有天材地宝都给翻了个遍,便是硬生生地往玉符之中塞进去了接近一百三十二味药材,把玉灵给挤压得嗷嗷直叫,大吼着今晚都快要没有他能够睡觉的地方了。
至于被盗之处,秦阳则是随手找了些东西去填上,在何家时他便已经知道,由于药材数量又多又杂,看门的那位长老几乎是不可能时常进来清点的,一般都是由下人定期看一看数量是否齐备就行,而这些下人,本就未曾学过这些,只管有没有东西在那里,显然是不会去管放的东西对是不对了。
二人走到门口之时,那位已经是疲惫至极的看门长老甚至只是在两人的身上随意的扫了一眼便是又滚回去睡觉了,丝毫不知道他所看守的藏宝阁内已然是发生了一起惊天惨剧。
走到石梁瑜专们为他准备的那处豪华至极的房间之后,秦阳则是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了一条鼻涕虫,轻轻地拍了那虫子几下,便是将他悄然放出了门外,而后便是悄无声息地躺在了床上,在何丹雪的注视之下,一颗地凰火莲便是悄然被秦阳吞进了肚子里。
而在此时,在深沉的夜色的掩护之下,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却也是同时翻进了石家大院的围墙,避开了懒洋洋的巡夜家丁,悄然摸到了秦阳所住的的房子旁边。
“宋兄,这种时候还是只有你才靠得住啊,家里面那些个老不死的居然给我说就这么算了,还要让我对那姓萧的赔礼道歉,去特么的,还给那头猪道歉,真当我石若风是好欺负的不成。”
这一对难兄难弟,虽然还带着面巾,但一举一动之间却是仍就不难看出他们便是宋克林与石若风这一对活宝了。
“石兄弟,我宋克林就一句话,虽然平时咱们争风斗气,互相不服气,但这种时候兄弟我绝对是撑你的,你放心好了,我给你出的这个法子,是绝对不会被旁人发现的,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陪你到这儿了,石兄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多谢宋兄,宋兄慢走!”说着石若风便是揣着个黑色的包裹匍匐着爬到了秦阳房间的窗户下面。
宋克林那隐藏在面巾之下的嘴角却是悄然一翘,立时飞身窜出了石家的高墙,露出了一股颇为得意的表情。
地凰火莲的药力并不是像神石入体那般疯狂地去冲刷筋脉,而是以另一种颇为温婉的药力不断地在秦阳的筋脉上进行着冲刷,一圈一圈地缓慢扩张着秦阳那先天便有几分缺陷的筋脉。只是不知道石梁瑜要是得知这棵他一直奉若珍宝,根本舍不得用的地凰火莲就这么被秦阳给一口吞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精彩表情。
正抱着秦阳的身子,乖巧地贴着自家夫君的何丹雪此时却是突然竖起了尖尖的耳朵,低声说道:“哥哥,你仔细听一下,房外好像有什么动静。”
秦阳先前念力内收,全力吸收着地凰火莲的药力,却是无暇关心屋外的情况,听得何丹雪一说便也是立时竖起了耳朵。
“你们两个不用猜了,就是那个石若风,鬼鬼祟祟地不知道想干什么。”玉灵从玉符里悄然钻了出去看了看,便是正巧发现了弓着身子,鬼鬼祟祟地靠在窗下墙上的石若风。
秦阳眼珠子一转,登时便是悄然露出了几分笑意,立时便对何丹雪附耳说道:“等会儿不管他干什么你都千万不要动,也不要管我,静静地看着他石若风想干什么就行了。”
石若风一看四下无人,便是再度确认了一番自己手里拿着的黑墨水和白膏药,脸上狰狞地一笑:“哼,老子就算是没本事,杀不了你,老子也要让你声名扫地,看你明天还怎么出门!”
一个飞跃,石若风便是窜进了秦阳所在的房间,看着还在熟睡之中的两人,石若风心中恨意便是更甚,立时便是将手里的墨水直勾勾的抹在了秦阳的脸上,再将白膏药也贴了上去,直是将秦阳弄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躺在床上的秦阳却是心中不禁大喜,一点儿墨水而已,催发起玄力便是可以轻轻松松地洗掉,他还正发愁要用什么理由才能不受怀疑地离开石家,再到另外两家去拜访上一二,这石若风来的怎么就这么是时候啊,当真是渴了他就来送水,想睡觉了他就来送枕头啊。
待到石若风离开之时,秦阳的小手指便是轻轻一勾,一块香囊便是落入了手中。
…………
翌日一早,当石梁瑜正打算来向萧公子问一句早安的时候,却便是突然听见那处豪华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女子叫声。这还了得,鸿晔宗公子的夫人在居然自家平白无故的受到了惊吓,石梁瑜忙不迭地跑到了房间之外,却是瞧见那位公子夫人正在急急忙忙地端着水朝着房间跑去。
“夫人,夫人,萧公子这是……”石梁瑜赶忙上前恭敬地问道。
何丹雪却似乎是将一旁的石梁瑜当做了空气一般,全然没去搭理他,便是径直走进了秦阳的房间。
“这究竟是怎么了啊……”看着何丹雪那莫名其妙的反应,石梁瑜的眉头登时都拧成了川字型,恨不得能立刻知道此时房中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在门外徘徊了半刻之后,石梁瑜总算是等来了“萧公子”出门的这一刻,然而萧公子的脸色却是瞬间便让这名家主的心又凉了半截。
“萧公子,昨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阳微微一笑,淡然说道:“也无甚大事,只不过是令府上有一名小贼,趁着我安睡不防之机,竟是在我脸上涂了些墨水罢了。”
看着萧公子的面庞,石梁瑜这才反应过来那原来不是面色铁青,而是墨水还没有洗干净的缘故。石梁瑜心中不禁悲愤莫名:“正是因为觉得石家安全,人家才睡觉不加提防,这么一搞简直就是颜面扫地,幸好这位公子语气还不是特别严厉,如果他并不是特别生气的话,我们兴许还可以……”
然而秦阳的下一句话便不再是那么的友善了:“不过,石家主,我素闻河阳城中有三大家族鼎足而立,既然是师尊令我发掘后辈,强大宗门,便定是要我不拘一格地广为查访,不可囿于一地,今日我便是要再去宋家拜访一二,就不在劳动石家主操持萧某人的起居了。”
一听这话,石梁瑜才刚刚放下的心在一瞬间便又是彻底地凉了下去:“萧公子怎生如此急着走?不是说要在今日看看我石家后辈的资质再做决定的吗?”
“尊府上的后辈,我昨天已然是看过一二,其中也不乏有些佼佼者,但毕竟还是要多位对比才能决定,待我访完三大家族之后,定然会给石家主一个答复的。”话一说完,秦阳便是头也不回,与何丹雪并肩走出了石家的大门。
“给我查!给我查!是谁得了失心疯干下这等蠢事!”石梁瑜坐在家族宗堂之上,面色铁青地看着下面坐着的各房头人,谁都知道那句日后答复便已然是一句空话,石家这下怕是真的就要和鸿晔宗的入门资格失之交臂了。
少时已过,一名侍卫便是快步走进了宗堂:“禀家主,当下已然有些发现。”
“讲!”
“我们在那房间的窗框上发现了一枚遗落的香囊,经仔细排查,乃是长房之子——石若风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