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先生是?”
“老夫乃王和宁,小女幸得贵人相救,老夫特来感谢。”
“原来是王先生,夫人等您许久了,快些进来吧。”
等玉锦将这老者领进来喝了热茶,李为去传信的兄弟才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居然赶不上一个清瘦的老者。
柯依卿看着老者早已湿透的鞋子,也为他拳拳爱女之心动容。
热茶刚入肚,王和宁便忍不住开口,“这位夫人,不知小女现在怎么样了?”
“王先生不要着急,令爱受惊过度,现在已经喝了姜汤睡下了。”
玉锦将人带到王景辉的住处去看,只见这倔老头眼冒泪花,他揩揩眼泪一下子就掀起衣袍要跪她。
好在柯依卿早有准备,她一把将人拦下,“王先生,您女儿刚睡下,咱们到别处说话。”
这样的体贴入微更让王和宁感动,但他桀骜清苦了一辈子,如今突然欠上这么大的人情,一时顿感不安。
该怎么样才能报答她呢?
他还没想出来,柯依卿便笑着坦白。
“王先生,晚辈是平阳侯少夫人,前些日子曾经遣人向您讨过字
。”
王和宁稍一思索,才回想起来,“你是……”
李为也笑着站出来,抱拳道:“此前正是在下登门拜访,不料连门扉也未曾踏足。”
“哦,还请两位不要见怪,那门徒是得了我的授意,我……”
“王先生不必介怀,我们夫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既然对我家小女有救命的恩情,我便……”他刚要开口准备给他们写字一事,就又被打断了。
“先生一路奔波,还是快进来歇息吧。”
柯依卿看出他神色间的犹豫,当下也没有刁难,更没再提讨字一事,反而好酒好菜开宴招待了一番,言语间到处彰显自己不菲的财力。
这一顿饭下来,王和宁脸色几多变化,只等宴席结束便承诺一定会报答她。
“既然如此,老夫与小女也不敢再在贵府上多叨扰了,这就告辞。”
这下连玉锦也忍不住了,“可是您的女儿卖身契还在牙子手里。”
他眉眼间孤傲之意更甚,“便是舍了这身老骨头,老夫也定不会让他们动我女儿分毫,我们王家人行得正做得直,还会怕他们不成!”
说完便袖子一挥,背上女儿顶着暴雨回家去了,甚至拒绝柯依卿用马车送他们回去的提议。
“他女儿刚受了惊,这老头也忒不识好歹了!”
柯依卿摇头,上辈子等他女儿死了这王和宁才醒悟过来,却为时已晚,由此可见他的清高迂腐。
李为攥紧了拳头,也开口道:“这样的父亲,为了自己心中的一己执念,害得子女们也跟着受苦,真是迂腐顽固至极!”
跟着她做事这么久,李为一向稳重有度,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估计是看到王和宁想起自己同样迂腐的老爹了。
若是他老爹不那么顽固倔强,他也不至于落得个罪臣之子的坏名声,连科举也参加不了,空有一腔抱负能耐,却只能做侯府的杂役,勉强维持生计。
“夫人,咱们就这样放他回去吗?那字怎么办?”
“你找几个心细的弟兄看住了,那些亡命之徒不会放过这一家老小的。”等那王和宁彻底认清现实,她要这老头心甘情愿为她题字,更可以借着这件事宣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