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铭看她没反应,也觉得无趣,他推过来一杯酒,“西域上供的,寻常可喝不得。”
“你还是给别人喝吧,我无福消受。”
“让你喝你就喝。”
柯依卿顾忌着腹中孩子,这酒是肯定不会喝的,因此便沉默以对。
燕铭拿起她的手端着酒杯,就着自己喝了下去,她一直无动于衷。
“你在和我耍脾气?倒是新鲜。”
“这算哪门子脾气?
”
燕铭挑挑眉,又吃了一块糖糕,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突然一个婢女冒冒失失跑进来,“大人,阮姑娘听说家里的事情,此时正要寻短见呢。”
是了,阮玲玲的老爹武安侯因为私交前太子一事被抄了满家,此时圣旨已经下来了,明天就要行刑。
燕铭冷了脸,倒是半点不着急,只说随她去,那婢子傻眼,只能干巴巴退下。
上辈子,这阮玲玲也是这般寻死觅活的,但哪次都没动真格,柯依卿想到这些,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燕铭注意到她的动静,嘲讽道:“之前还以为你是烈女,没想到阮姑娘倒是比你有气性多了。”
柯依卿不屑于与他有口舌之争,她施施然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淡定道:“阮姑娘不会寻短见的。”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
“那你可以和我赌一把。”
这下燕铭来了兴趣,“怎么赌?”
柯依卿抬眼看他,手里却是细细密密的冷汗,“三万两银子,燕大人可敢?”
“三万两?”
这人似乎很是意外,在他的预料里,还以为又是什么救她二爷的戏码,要钱倒是没想到,他将柯依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半晌他也没瞧出什么端倪,便笑笑说好。
“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面,她娘被充作官妓,今天刚被折磨死了。”
柯依卿一惊,“你告诉她了?”
燕铭一脸坦然,“是啊,她向我手底下的人打听,他们问我要不要说,我就说随他们开心。”
这是什么歪理,她愕然,又觉得这人实在可恨,将人命拿来开玩笑。
她心里为阮玲玲不值,呆坐在那里兀自思量着铺子的事情,不想被人拉过去,两片带着酒气的唇瓣覆了上来。
身后是温热的气息,带着糖糕的甜香,熟悉得让她想哭。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对劲,柯依卿勉强回应,不料这人像得了荤腥的狗一般扑上来死死抱住她,还想顺着灌她酒。
一想到自己怀着孕,这人还这样对她,柯依卿气得拿起酒杯就砸他,谁知这人根本不躲,被砸了也要亲。
真是个狗东西!
柯依卿死死咬住就是不咽这酒,见这人像狗皮膏药一样不依不饶,她彻底发了狠,又是一巴掌。
燕铭满脸不可思议,同一天,被同一个人甩了两巴掌,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况他这样的阎王?
“柯依卿,你胆子不小,敢跟我耍脾气!”
做就做了,死也要死个痛快,她索性将嘴里含着的酒也一并吐在他脸上。
燕铭顶着满脸的酒液,此时已经气傻了,正要发作时,却见人又软软地哭了起来,她浑身颤抖,嘴唇咬得死紧,就是不说一句话。
那双水盈盈的眼睛,含着泪,也含着惧意。
他一愣,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便翻身过去自己喝剩下的酒,只是瓷白的脸上红肿一片,瞧着倒是可怜。
两人之间沉默了半天,末了,身边人有些委屈地抱怨道:“你这样让我明天怎么见人。”
柯依卿讶异,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收了脾气,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彻底冷静下来,觉得怀孕这件事,还是要告诉他,不然光靠着她一个人,孩子估计保不住。
“燕铭,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