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只知他富贵人极,却从不知道在他周身的,向来都是尔虞我诈,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若不是他强将自己养成了将万事强压心头的性格,在那吃人的上京城,他早就死了千次万次!”
崔小乙的声音也微微带了颤音,稍稍停顿,又接着说:“我知道,他没有给姑娘一句安心的话,是他不对。毕竟死了那么多的人……
可姑娘……小乙求你,能不能别怪他了……哪怕,看在他始终对你如一的份上。别怪他了吧。
……他只有你了……”
透着门缝的虚影,元彤儿似乎看到崔小乙一闪而过的掩面。
“属下,今日话多了。姑娘莫怪!”
木门紧紧关上,四周静谧如无物。杂乱的喧嚣瞬间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元彤儿的思绪。
她脑袋空空的坐在床沿,放空流干眼泪的双眼。长久之后,她轻轻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困扰胸间多时的郁气终于全然散去。
这一刻,她终于想通了。也是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多不想眼前人有事。
正如崔小乙所说,什么事都不如眼前人……
她趴在曲白鱼的身旁,看着深深沉睡的他,双眼紧紧闭着,长如羽翼的睫毛偶或微微颤动。
颤动之时,眉宇间又多了层层忧思,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支配。一股无助的破碎油然而生。
元彤儿的眼眶就又湿了,握住曲白鱼的手,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我不怪你了……你好好的活着,我就不怪你了。”
被她握住的手指轻微的颤了颤,渐渐也收紧了掌心。好像昏睡之中得到了莫大的安慰,曲白鱼的呼吸也渐渐缓和,眉宇之间的忧思也消散无踪。
朦胧之中,元彤儿觉得好像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的不在盯着她,紧紧跟随、却又不及冒犯。
她浑浑噩噩醒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趴在床沿睡去。
握着曲白鱼的手掌之间潮湿一片。她起身的同时想要松开,谁知对方却是又抓紧了些。
元彤儿抬头,刚好对上曲白鱼紧紧跟随的眼睛。不似沉睡之时的安稳,眉宇之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复杂。
元彤儿松了松手,道:“松开吧,不舒服……”
她话音未落,牵着她手掌的手猛然一扯,她便重心不稳向前倾去,落在了曲白鱼的怀里。身子顿时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箍住了,使她动弹不得。
“我不松开。这辈子都别想让我松开!”
曲白鱼突然变得不像从前那般漠然沉稳,如今的他好像一个随时都会撒泼打滚的幼稚孩子。
元彤儿无奈,道:“这辈子都不松开?难道你要这样躺一辈子?什么事都不做了?”
她的头刚好在曲白鱼的胸前,被曲白鱼搂着根本抬不起头来,自然也看不到曲白鱼的神情。
只是她紧紧贴着的那片胸膛起伏间忽而将她翻转到了床的里侧,原本还虚弱躺在床上的人现在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
郎艳独绝的脸近在咫尺,淡漠无物的眼睛里渐渐泛起几不可闻的涟漪。
“只要能永远跟你在一起,就算这样躺一辈子又何妨?只是,你说错了一件事。”
元彤儿不解,“我说什么了?”
曲白鱼的眼睛清澈灵动,似心无杂念一般喃喃道:“……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