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霆抬头望着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的石径,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周若逍也不急着追逐逃跑的姜若霆,而是回头打量起来那些骂骂咧咧,满是不满的一众大臣。
神奇的是,每当被他的目光扫到时,大臣的脸色瞬间平静,刚涌到嘴边的骂词瞬间又咽了回去。
“诸位请放心,我现在也不会逼着你们站队的。”周若逍脸色平静,缓缓说道,“你们就在侯着吧,今日只会有一位新皇下山。若是这位新皇是我,你们大可放心,我不会计较你们方才的话语。若是是二皇子下山,你们便将一切罪责推到我身上便是。成王败寇,我绝无怨言。”
长安,皇宫。
姜知鸢躺在宫殿殿脊上,脸上盖着一本《西厢记》,的页脚都被翻的有些破损卷皱了。
长廊间,一列巡逻的士兵走过,眼神有意识地没往殿脊上面看。
他们并不是不知道这殿脊上面有人,这两天他们每天一大早都能看到三公主躺在上头,而且一躺就是一上午。
为首的士兵队长俨然换了新面孔,据说是因为上一任士兵队长在巡逻时,不慎摔伤了眼睛,然后便主动请辞了。
要知道这个士兵队长可才刚上任没多久啊,新上任的士兵队长费了一顿好酒好菜,这才从上任士兵队长那里取得真经,不要去看殿脊上有什么人。
“这里一切正常,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巡逻。”
士兵队长简单绕了一圈,便领着手下离去了。
早晨的阳光和煦而懒散,不时还有阵阵微风吹过。
姜知鸢这两天总是一大早就来到这里,吹一吹风,看一看,看累了就躺下眯一会。
过了许久,姜知鸢感受到一道影子遮住了她缝里的阳光。
扯下厚厚的本,姜知鸢被明亮的阳光晃了眼睛,只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足足过了半天才看清楚这身影是谁。
“丞相爷爷,你怎么来了?”姜知鸢一把将手里的《西厢记》扔到身后,起身说道。
一阵风刮来,刮的页哗哗响。
王道凡笑着说道,“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
姜知鸢瞬间涨红了脸,说道,“爷爷,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
“哈哈,我是怪这风不懂事,你这小丫头怎么还嘟起嘴来了?”
“你再这么说,人家就不理你了。”
“行行行,你这小丫头。可得把这藏好了,莫要让宫里人看见了,免得被贵妃娘娘收走了,还要训你一顿。”王道凡收起了打趣姜知鸢的笑容,板着脸严肃道。
“知道了知道了。”姜知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过母妃才没时间管我呢,最近天天窝在宫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估计和你的如意郎君周大哥有关吧。”王道凡眼含深意地盯着姜知鸢说道。
姜知鸢被这眼神盯得直发慌,声音有些颤抖道,“丞相爷爷怎么能这么乱说呢。好奇你怎么不跟着他们去看二皇兄的封禅大典呢?”
“这不是大臣们都走了,总得留个人在宫里主持朝廷的诸多事宜嘛。对了,怎么最近没在宫里见着风儿了?”王道凡别过头去,声音淡然道。
“他可能…他最近…哦哦,他被我罚在府中抄写最近学的功课,因为他老是不肯用功读,老是贪玩。”姜知鸢一阵慌乱,最终总算把话说圆了。
“哈哈,是嘛?那这小子倒也真听你的话,也只有你才使唤得动他了。”王道凡轻笑道。
“是啊是啊,他可听我的话了。”姜知鸢满脸笑意,扬了扬小拳头,说道,“他敢不听话,我就揍他。一揍,就听话了。”
王道凡哈哈大笑,“你们这对姐弟啊,真是一对活宝。”
沁心宫。
李沁溪跪在佛像下,虔诚地上了三炷香。
“只求佛祖保佑我的两个儿子和我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康快乐……”
张温龄站在一旁,从茶壶中缓缓倒出一杯温热的茉莉花茶。又用勺子小心地将茶水表面细碎的茉莉花瓣挑了出来。
过了片刻,李沁溪来到桌子旁坐下。张温龄将茶杯端到她身前。
李沁溪端起茶杯,饮了一小口。
“这茶倒是香甜。”
张温龄笑道,“娘娘喜欢就好。”
李沁溪笑了笑,说道,“这宫里头,还是你最贴心了。记得前些日,霆儿想要让去看他的封禅大典,被我拒绝了。我告诉他,天子山太高了,也太冷了,我去不得啊。”
张温龄低下头,却是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