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伯,辛苦了,你先下去吧,我去看看阿爹,晚些时候我想见见大家。天快黑了,山路不好走,明日你找人去给凝霜捎个信儿,看她可愿意带着家人一起搬回来?还有,放消息出去,就说我回来了,流落在外的木家人可有想回来的,木槿敞开大门欢迎,在外已有家室的可一同回来。在外安家的,若生活富足不愿回来供人差遣的,也要记着自己是木家人,今后有困难随时捎信回来,木槿定会相帮。”
“好好,三小姐同阁主一样有情有义,老奴先去准备饭食,三小姐和孙小姐吃过饭好生歇歇,此事明日就去办。”楠伯脸上堆满笑容,老泪纵横。
“有劳了。”
“娘亲,我们要去哪儿?”絮儿乖巧的牵起木槿的手。
“絮儿乖,今后你就和娘亲住在北苑吧,娘亲小时候就住那儿。”
“娘亲,这里可真大。”
“是啊,从前这里很热闹,家里人都在,南苑也是整日访客不断,倒也不觉得大,眼下看来倒真是挺大的。”
“娘亲,这里为何到处都是花,真好看。”
“絮儿喜欢这里吗?”
“喜欢,喜欢。”
“听娘说,我们木家人世代炼香,不同的香有不同的功效,风丘上处处遍布花草树木,这里的花种类多的娘亲都数不过来呢,我们就是靠这些花来炼香的。”
“炼香?娘亲是炼香师吗?那絮儿为何从未见过娘亲身上有香?”
“这是木家的秘术,所炼的香可以救人亦可害人,你阿公不许我们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这也是忘忧阁的规矩,只可上门求香,不准出门送香,你要好生记着。”
“娘亲,絮儿也可以学吗?”
“絮儿想学吗?”
“想。”
“那就乖乖跟娘亲去休息,休息好了才能学。”
“嗯嗯。”
木槿带着女儿踏进北苑大门,木槿花的香气如阿爹温热的手掌般扑面而来,这里倒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若不是看到干涸的荷花池,她真会觉得自己从未离开过,家里人也都在。
“娘亲,这池子里都是乱石和杂物,一点都不好看,咱们种上几株睡莲可好?”
“为何?”
“咱们在离城的家里也有一样的莲花池,我见娘亲日日站在池边出神,定是很喜欢那睡莲,要不然七叔也不会整日精心打理。”
“絮儿,今后不准再提这个人,也不准再去离城。”木槿面色突变严厉斥责女儿。
“娘亲这是怎么了?七叔不好吗?他对絮儿和娘亲明明就很好啊。”
“他是很好,但他不该在这里,今后莫要再提了。”
“娘亲不要生气,絮儿不提了。”絮儿一脸委屈的低下了头。
“三小姐,您这是?”这一幕被刚刚进来的楠伯看在眼里。
“楠伯,有事?”
“噢,三小姐,饭备好了先随老奴到前厅用饭吧。”
“你先带絮儿去,我随后就来。”
“是。”
二人走后,木槿轻抬莲步纵身跳进池底,用手轻抚靠近池壁的一块大石,那上面的纹路已经被大风侵蚀破败,看不清具体画的什么。“娘亲,我回来了,当年我远走离城,不过是为找寻你们被害的真相,可是你们明明一直在这里,经过这么多年我才明白,你们把真相埋藏在这里,只是为了我能平安喜乐,是我太任性,害了阿爹,也毁了忘忧阁。”
木槿静默地站了许久,不觉间已然入夜。
“三小姐,三小姐?您还是上去吧,菜都凉了,老奴去热。”楠伯不知何时来到木槿身侧,把一件丹砂素衣披在木槿肩头。
“撤了吧,我吃不下。絮儿呢?”木槿收紧了外衣,顿觉一阵暖意。
“孙小姐用过饭后睡着了,老奴已把她送回您的卧房。”
“我去看看阿爹,你召集大家到南苑等我。”
“是。”
“算了,还是来这里吧。”小时候天天好奇南苑长什么样子,如今可以自由出入了,反倒没了勇气。
“三小姐,侧门那边那条小路许久没人走,怕是早已被野草挡的严严实实了,不如明日再去。”
“无妨,我去去就回。”木槿执意前往,楠伯只好作罢。
木槿说完便不见了踪影,楠伯只看到一抹黑影在屋顶与树枝间闪过,“从小最不喜练功的三小姐,如今却有这等身手,看来忘忧阁复兴有望啦。”
木槿踏着轻功找到木芙蓉带她走过的那条小路,果真杂草丛生无处下脚,她莞尔一笑,从腰间的锦囊里拿出一只做工精细的雕花小瓷瓶,双手合十置于掌心,指尖轻松发力,用内力催动瓷瓶悬于半空,一片紫红色的荧光霎时洒向前方的杂草,伴随着沁人心脾的冰冷香气,挡在路上的草全部结上冰霜倒在一旁,正好空出了一条小路。木槿满意的收好瓷瓶,隐进了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