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东苑
由于下雪，宗族学堂停课三天，李继岌早上读了会儿，索性又在王府的后院里练起了武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而且在这个年头，也是保命的本事。
李继岌并没有完全按照夏冀奇所教授的方法刻板地进行练习，而是在自己的小院里鼓捣出了一些后世的训练器材：比如单杠、双杠、吊环之类东西。练习武艺的本质还是体育训练，就是要锻炼出一个完美的身体，以期通过训练来达到力量、速度、灵敏、柔韧性等身体反应方面的完美协调。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由于拥有成年人的思维存在，李继岌并不像大多数少年一般喜欢练习拳脚和器械，而是很自觉地将大多数练习时间都用在了枯燥乏味的基本功训练方面。这其实很重要，技巧性的东西，需要先拥有一具相对均衡的身体，才能发挥其最大的效果来……
一个时辰后，感觉到差不多已经达到了身体极限，李继岌停了下来，感受着从身体肌肉处传出的阵阵酸麻，甚至于可以感觉到身体的肌肉发生了一些变化。于是带着一脸的享受表情，用跳绳来缓慢进行恢复。
“咦，这法子倒也新奇，看得出很有效果……”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侧面晋阳皇宫的高墙上响起。
李继岌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面，面白无须，头戴一顶乌毡帽，身上披了件大红斗篷，头发眉毛都雪白的老宦官张承业的身影就静静地站立在那宫墙上。这满地的大雪，也不知他是怎么悄没声息地走过来的，简直如同一道鬼魂一样。
看到对方，李继岌朝墙上拱手一笑：“张伯父可是想指点一二，或是学人偷艺？”
这张承业的岁数比已经过逝的祖父李克用都大，可是李存勖却称其为八哥，所以李继岌也是只能跟着称其为伯父。看到对方居高临下，心里有些不爽，于是揄耶了对方一句。
张承业听了哈哈一笑：“你师傅那两下子，可还轮不到老朽来偷师。”
李继岌回头看了一眼在廊下观他练武的夏冀奇一眼，见到他居然脸色胀红，却没有出言反驳。这让他突然来了兴趣，老家伙的身手难道真的比夏冀奇还要厉害？
看他这么大岁数，这不太科学啊？！
“虽然近在咫尺，侄儿尚从未进过晋阳宫一观，今日忽然起了好奇心，伯父可容许小侄进皇宫里去转转？”李继岌对着宫墙上面说道。
张承业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你过来罢，我在东侧门那等你。”说罢，身影就从宫墙上面消失了。
李继岌闻言大喜，立刻回屋换了套裘服，前往皇宫的东门。
这晋阳城本是宫城，皇宫就占了龙首山下城内五分之一的面积，只是在武朝时开辟了河东的东城后，城内的平民才逐渐增多，鼎盛时期，城内的居民超过了五十万人。
晋阳宫宏大而神秘，主要是因为这些建筑后世都被赵光义那厮给拆没了，这就更引起了李继岌的极大兴趣。
李继岌来到皇宫的东侧门，这是原来为方便皇宫里内监出入而开的一道便门，与原来东府的晋王府隔着一道狭长的巷道。张承业已经等在了东侧门外，在看到跟在李继岌身后的夏冀奇等几名武士后开口说道：“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我会把世子送回府内。”
夏冀奇真的就很听话，冲老宦官一抱拳，一句话都没说，领着人扭头就往回走。
李继岌斜眼瞅了瞅，这厮有些不太靠谱啊，也不先问问我的意见？！
穿过黑乎乎的狭长门洞，李继岌跟在张承业的身后进了晋阳宫的东内苑。
东内苑是位于晋阳宫城东南的一处园林，呈狭长形，长满了高大的林木，进入其间，犹如走进了一大片被白雪覆盖的树林里……
整个苑林里只被清扫出了容一人通过，蜿蜒曲折的小道，让整个园林内的气氛更显得破败、荒芜而凄凉。
“再往前面便是唐明宫，乃是武皇时所建，这片宫苑之中多是山村景色，夏日里浓荫密布，最是清凉，这冬天里的雪景么，也是有些意境……”老宦官走在李继岌的侧面，随意地四下指点着，“刚才世子可有注意到这宫墙有多厚？”
“三丈五左右吧，没有仔细算过。”李继岌道。
“嗯，这宫墙厚三丈有八，高七丈六，也算是高大坚固。”张承业缓缓说道。
“这有什么用，里面没人了，连个蟊贼都防不住……”李继岌撇了撇嘴，“失所长，则国家无功。守所短，则民不乐生……上失其民，则腐朽自生矣！”
张承业的目光闪烁：“世子的意思，唐祚将不存在？”
李继岌笑了笑：“伯父有些着相了，这国祚再不再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国民犹存……想想大汉朝都亡了数百年了，余威犹在，就连我们老李家也都跟着自称汉人，就是这个道理。”
张承业突然沉默了起来，两人慢慢穿过这满是银装素裹的园林，一座精致典雅的二层楼阁就出现在前方，几名内侍正在清理阁楼前的积雪。
“这是老朽日常所居之处，世子请到里面用茶。”张承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继岌深施一礼道：“那小子这就打扰了。”
张承业笑道：“快进来，很久没见让老夫感到有意思的人了，老夫也正好一人呆着闲闷，有世子一起谈天正好可稍解寂寞。”
李继岌随着张承业进了阁楼的正厅，房间里很宽大，里面的陈设却十分简单。除了一排架，一张案，案上摆着笔墨等物。最让李继岌感到好奇的是，在一张如同后世日式榻榻米似的木制矮榻上还摆着一副檀木所做的围棋盘，旁边摆着两只精致的棋盒。
李继岌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打开棋盒，抓起里面的几颗棋子，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了一下，竟然全都是上好的玛瑙棋子！
真正的好古董啊！
张承业见到李继岌在手里很熟练地摆弄着棋子，不由得惊喜说道：“没想到世子也知道博弈乎？”
李继岌听了微微一笑道：“自幼时感到好奇，只是觉着有趣，有时自己照着上的棋图在棋盘上摆弄几盘，自认为领悟到了许多棋上的道理，不过却从未跟人对弈过。”
张承业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顿时兴趣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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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寿啦！农门作精婆婆不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