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会人员面面相觑,这里除了谷裕之外,其他人更多的只是被情势所迫,不得已参加了类似起义军的部队,至于部队的目标什么的,他们其实并不了解,甚至并不关心。即使是行伍出身的夏知秋,率手下八十余人投靠白龙,根本原因也是在王城中不小心得罪了龚家,不得不逃离。他根本的目的不过就是偏安一隅,混口饭吃罢了。至于薛琳、刘孜更不用说,纯粹属于赶鸭子上架,因为在队伍中属于念过几年,所以才被任命了个头衔。而程玟、苏源、李大壮三人纯粹就是难民出身,投靠白龙也就是因为机缘巧合下,被白龙部队从土匪手中解救,从此便跟随部队东奔西走,寻求庇护。他们对白龙提出的这个命题可以说完全就是一头雾水,毕竟在他们心里,这支部队说是叫义军,可实际上也不过就是山贼土匪的换汤不换药而已。只不过他们从不对寻常百姓下手,所抢物资全部来自其他土匪山贼及无恶不作,称霸一方的私人武装。
白龙显然看出了大家的疑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咳咳,简单来说,就是咱们需要有属于咱们的正式根据地,然后我们也要开始耕种,不断地吸纳更多落难的百姓,无论觉醒者还是白丁。我们今后要以一直正规部队的形象展示给大家,我们需要真真切切为天下做有意义的事!如今旧王逃窜,政府动荡,周边各族虎视眈眈;同时鬼煞肆虐,刀兵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我们需要承担起时代的责任,为天下人提供安居乐业之所。”
“这是要称王?”薛琳有些颤抖地问道。
白龙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不是。我们要保护我们的民族,而非称王。天下之王这种概念,已经无法顺应时代的潮流了,我们要开辟一条新的道路,群策群力,让大家都成为天下的主人。”
“这怎么可能?寻常百姓几乎全都是白丁,自古就是觉醒者的附属,在那么多天道威能面前,白丁又怎么可能称为天下之主?”薛琳不由得提出异议。
白龙并不反驳,认同的点了点头:“是的。一上来肯定是不行。虽然我也窥探到了天道,但我并不觉得这是凌驾于寻常百姓之上的特权。从古至今,哪一个觉醒者不是由白丁而来?既然大家本质相同,又何以在窥见天道后便划定天壤之别?我之所以说要开辟顺应时代的新道路,也正是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觉醒者与白丁之间的矛盾。让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天下苦觉醒者久矣。”
听到这里,程玟、苏源、李大壮三人不由得起立拍手。“统帅说的太对了!我们这些白丁,方方面面都被觉醒者压制,生活艰难,所受屈辱数不胜数!我们早就盼着能有平起平坐的一天了!”
“激动得太早了!坐下吧。”薛琳有些不耐烦的制止道,“自天道开辟混沌,立下人王大统的规矩,如今已逾万年。期间纵有朝代更替,但天道始终如一。我听你的话里,怎么有点倒反天罡的意思?”
白龙听后不置可否,淡淡说道:“若天道即正道,则顺天而行若天道非正道”
“大胆!”薛琳瞬间拍案而起,喊道:“你这是大逆不道!亏你还是觉醒者,竟然有此种有悖天道的言论!”
谷裕见状不好,急忙起身打起圆场:“薛部长何必动怒?且让统帅把话说完吧。”
哪知薛琳并不买账,继续怒吼道:“什么部长?什么统帅!?我本以为大伙都是受难之人,抱团取暖以应一时之急,待新王归位后自行散伙也就是了。谁料你们竟然敢诋毁天道,真是不自量力!”
一直未曾发言的邓泗此刻脸上也尽显不悦之色:“老薛,别忘了你也是个白丁。你信奉的天道可曾为你敞开窥见之路?”
“即便我这一生亦不能窥见天道,那也只能说明是顺应天道之举。天道即为根本,这点无可非议!”
“我看你是教教傻了!”邓泗一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桌子应声碎裂。
“好了!”白龙轻喝一声,语气充满了威严,“薛部长,此事容咱们今后再详细商议。今天咱们主要公布两件事,一是咱们以后统称为星火军,表明咱们依旧属于火耘的立场;二是我和副统领已经商议好了咱们根据地的目标——入云峰。”
说着,白龙将准备好的地形图平铺于案台之上,用手指向了一座孤峰:“入云峰因高耸入云而得名。加上其山体陡峭,易守难攻,本是一处甲级练兵场的所在,同时也是绝佳的阵地之选。如今盘踞在山上的是原辽城守军,他们在青城被鬼煞攻破后弃守辽城,携守军三千逃避于山峰之上,占山为王。”
夏知秋接话道:“可我们总兵力不过一千五百人,而原辽城守将李成功我略知一二。他传承于祖上威能,可催动岩石飞击,威力十分恐怖。这次他占据入云峰,山体多乱石,无疑占据了天大的优势,想取胜怕是没那么容易。”
“对。所以只能智取。”说着,白龙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谷裕。
谷裕自然心领神会,气定神闲的说道:“我有一计,可不战而胜。”
邓泗看着白龙和谷裕故弄玄虚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急忙说道:“又来了又来了!你来什么时候才能不打哑谜?有计快说,有屁快放!我倒要听听你是怎么不战而胜的。”
白龙会心一笑,说道:“不忙,后面就是纯粹的军事安排了,没必要占用大家的时间。等明日,你、我和副统帅一同商定即可。今天天色已晚,有劳各位了,请回去歇息吧。”
待大家陆续离开营帐后,白龙轻声对谷裕说道:“看来这步子迈得大了点。”
谷裕盯着闪动的烛光,若有所思的答道:“薛琳的表现倒是在意料之中,不过那个人的反应确是意料之外啊。”
啪!
只见白龙顺手抄起一直笔朝谷裕的脑袋扔了过去,随着一声轻响,笔杆正中后脑。
“都没人了还跟我这打哑谜!我得把你和邓泗关一起十天半月,好好治治你这说话说一半的毛病!”
谷裕苦笑道:“别别,那他非把我折磨疯了不可。我这也算职业病了,万一还有别人的威能近似于我的呢?话说的太明,岂不是毫无秘密可言了?”
“应该不会吧你这么逆天的威能,还能有复制品吗?想想就出一身冷汗。算了算了,反正我也知道你指的是谁。现在此人的实际意图你我还不能确定,且再观察观察吧。另外,你确定你那计策能够万无一失吗?我可是完全遵从你的意见才选了入云峰当作下一步行动目标的啊。要不是出于对你的无条件信任,我肯定不会选风险这么高的目标,我还是看五十里外的县城更加适合当咱们的大本营。”
“攻占县城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其他势力来攻时候呢?以咱们的实力能够抵抗什么规模的进攻?谋大局,你主,定小策,从我。这可是咱们一开始就定好的基调。”
“行,行。我就是少问了一句,这个大局小策的界定,到底是谁说了算。关乎咱们所有人的生死存亡,你竟然把这个定义为小策。”
“哈哈哈,究竟是大局还是小策,这本就该是我身为首席军师的分内之事,请统帅不必客套。”
“你”
翌日,同一军帐内
邓泗瞪着两只圆眼,目光死死锁定一旁的谷裕。
“军师,你这计策是不是有点缺德啊?”
“何以见得?兵不厌诈,怎么能是缺德呢?”
“可你这样一来,我还是会觉得愧对对方投降过来的士兵,这以后怎么立威啊?”
“邓将军,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若今后真有此烦恼,可随时找我付费请教,看在多年友谊的情分上,我一定会给你打折的。”
“统领,你听见没有?军师开始明码标价要钱了!”
白龙昨夜整夜未眠,虽说他深知谷裕的能力,但毕竟是押上了全部家当,这是一次豪赌,而白龙,最恨赌博。然而就是帐中几句玩笑,顿时令紧绷的神经轻松了不少。患得患失,如何才能成就大业!
白龙不再犹豫,脸上立刻展现出严肃而坚定的神情。
“入云峰,三千守军,守将李成功。缺一不可!”
“得令!得令!得令!”谷裕、邓泗及夏知秋拱手道。
“夏先锋,此计成败全仰仗你了。请务必小心行事。”白龙拉住了一旁夏知秋的手,郑重的嘱咐道。
夏知秋不敢怠慢,拍着胸脯答道:“请统帅放心,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