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宴上静了片刻,抚琴的侍女也适时地停止拨动琴弦,最后一个音悠悠转转,渐渐平息。
段小双再有两步就要下了台阶,此刻却再难踏出一步。
连珩还是认出了他,不仅如此,还故意说出这番话来戏弄他!
他知道他不能拒绝。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凝聚在自己身后的目光,轻飘飘的,带着十足的玩味。
他咬紧了后槽牙,整张脸绷得很紧,面部线条显得更俊俏,待他转过身,已换了副表情,木然地垂着眼皮,颈边的黑发都显得死气沉沉。
木达勒本想说些什么,刚吐出一个字节,余光却瞥到连珩身体微微前倾,不由一顿。
这是对某件事物极为感兴趣的姿势,木达勒很熟悉,他曾在许多人身上见过,甚至是自己面对某一种香引时,总会忍不住靠近嗅吻,好奇这香引中有哪几味材料。
连珩是为了什么?
木达勒呷了口酒,朝抚琴的侍女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时,琴声再起,笙歌阵阵。
连珩毫不避讳的将目光落在那道向自己逐步靠近的身影上,他偏要这样做,好让段小双如芒在背,最好是不堪忍受地抬起头,露出那副忍而不发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段小双没有。
连珩隐隐有些失望。
段小双听话地走近了,动作轻慢地半跪在桌前,他手拿青玉壶,白皙的腕子抖也不抖,稳稳的斟满一盅酒。
自始至终,段小双一直垂着眼皮,视面前为无物。
连珩看着他做完这一切,便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于是他终于收回目光,将那盅酒一饮而尽,薄唇上沾了酒渍,目光似乎也有几分酒气。
“本王让你走了么?”
段小双的动作几不可微的一顿,又回到了原处,也借此压了一下心中的冲动——他刚刚真的很想将酒泼在连珩脸上。
他还要再次为连珩斟酒,但是这一次,他的手腕上搭了一只手。
连珩在握住他的手腕时就有些后悔了,他不应该这么做,但却没有松手,因为松手反倒显得他胆怯。
段小双也并非毫无反应,他手一抖,清冽的美人春洒在桌面,酒香扑面而来,段小双避无可避,可他依旧不想抬头。
连珩收紧了力道,掌中的手腕已经泛红一片,他曾将其折断,自然知道如何激起更深的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他毫不收力,面上却云淡风轻,嘴边噙着一抹笑意,看着手掌下的人颤抖、压制,他的笑意不减。
段小双鬓边出汗,被死死钳制住的手掌痉挛不止,疼痛钻心,他咬着唇,不发一言,终是脱力,手中拿着的青玉壶坠下,在毯子上滚了两圈,无论是否碎裂,都可惜了壶中的美人春。
宴上无人因为这声异响而抬头,木达勒也没有,所有人都对台上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段小双的半边身体几乎麻木,他不由得往前一倒,又立刻膝盖施力,撑起身体,终于抬眼,眼底氤氲着一片痛苦之色。
他不得不轻声说:“放手……”
连珩非但没放手,反倒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带,二人之间只隔了一张矮桌,已不能再近。
他道:“普天之下,还没人敢这么命令本王。”
段小双突然露出一个虚弱的笑:“那怎么办呢,王爷,你要是不高兴,早就该杀了我。”
连珩也笑,他的笑极淡,“那多没意思。”
“王爷的喜好还真是……”或许是因为疼痛的折磨,段小双说话很慢,“令人不敢苟同。”
连珩嗤了一声,终于放开了他,说道:“无妨,他人之言如何比得上你切身体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手没有收回,而是再次向前,似乎是打算触摸段小双的脸颊。
在他靠近之前,段小双微微偏头,警惕的躲过了他的手,连珩的手悬在半空,眼底浮现出嘲弄的笑意。
“自作多情。”他说。
段小双闭上眼,当做没听到,颈边的头发被拨开,继而被连珩随意地拂在背后。
脖颈上的齿痕并不明显,他当时咬的位置靠下,被衣领挡住了一部分,连珩心痒,便伸手想要一探究竟。
段小双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挡下连珩的手,道:“王爷又要说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