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姑娘,万姑娘……”她站立不稳,腿下一软,靠在门边上,急喘吁吁。
夜黑风雨重,玉漏顾不上罗伞与灯笼,在路上狂奔疾走,中间失足摔倒了数次,高肿的脚踝传来阵阵剧痛。
温龄起身走到她身边,见她衣裳都是黄泥碎屑,又摸了摸她身上,急切问道:“玉漏姐姐,你跌到了哪里?何事这么着急?”
玉漏全身已湿透了,头发凝成一团,束束滴落着水,进到屋里只是片刻,地上立刻淌了一滩泥水。
“门主,门主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看看他……”玉漏拧着眉,脸上表情十分痛苦。
“青裘,照顾好玉漏姐姐!”温龄脸色一变,撂下一句话,回身提了药箱便冲进黑夜的雨中。
温龄在雨夜中以轻功疾速奔走,待到了西院时,身上湿漉漉的滴着水。她急喘吁吁,一把推开王亦阙的房门。
进了屋中,便见到一片狼藉,瓷质的茶壶水杯,香几上的香炉炉灰摔了一地,地上到处是锋利的碎屑瓷片。
王亦阙已从昏迷中醒来,坐在轮椅上正背对着她。温龄走近了看,他正用力地捂着头,不住的低吟哀嚎,脸上青筋根根突起,表情狰狞扭曲。
“门主?”温龄轻声呼唤。
王亦阙立刻回头看过来,他一见人就发狂,怒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她,发出嘶哑痛苦的声音。
“出去!”
“我不!”温龄眼眶红了,“你早知要犯病,故意避我不见是不是?”
王亦阙头疼欲裂,双腿如同沁在寒冰中。他不可遏制的甩了甩袖子,怒吼了一声:“你给我滚出去!”
温龄这才看见他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块锋利的瓷片,她瞪大了眼,呼吸都凝窒了。
王亦阙再难压抑,刃口对准了自己胸口,下了狠手捅进去,温龄心头一颤,猛劲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王亦阙!住手!”温龄心中焦急,眼中逼出了泪水。
王亦阙平日里体弱无力,此时发起狂来却一身蛮劲。猛地将温龄的手一甩,竟然把她向后推倒在地。
温龄重心不稳,向后一倒,立刻伸手撑在地上,掌心被瓷片的碎屑扎破,血珠从创口涌出来,与她衣裳上流下的雨水交融在一起,血水一下子黏湿了地面。
“丝——”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尚未喘过气,王亦阙又举起手中的瓷块,朝着他的腿扎下去。
“不要!”温龄快速起身,伸出手臂护住了他的双腿。
王亦阙动作顿了顿,捂住脑袋痛苦的深吟。
温龄发髻散乱,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溢出泪水,哭道:“你要见血,就对我下手吧!不要伤害自己!”
她掌心被地上瓷块的利屑割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染红了王亦阙月白的衣裳。斑斑点点的血痕,看过去触目惊心。
刺目鲜红的血液还在涌流而出,王亦阙凝视着温龄的掌心,手中的瓷片倏然落地。
他忽然脱了力,直直栽倒在温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