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龄笑了笑道,“我正想出去走走,又恐怕门主另有要事,杨楼主的邀请倒正合我意。”
果然不出温龄所料,第二日王亦阙与燕绝一早便出了门,她便与杨颜搭伙出门游玩采购去了。
这时王亦阙与燕绝正下了车,停在一座家宅门口。
王亦阙神情凝重,抬头望了望上方韩家的门楣。两人停驻片刻,燕绝上前将拜帖递交给门口的护卫,略微交代了几句,又顺手塞给他两锭银子。
那护卫将拜帖拿进房去。房中有一个年轻人,身形高大却骨瘦形销,脸上的颊肉微微凹陷,看上去有几分怖人。
“大人,有人在门口递了拜帖。”护卫进来禀告。
这位年轻的大人脊梁歪斜,抖着手将帖子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便冷冷的丢在地上。
“把他撵走。”
那护卫垂下头,那两锭银子在怀中沉甸甸的。他随后又冒险奉上一个物件,道:“那位公子说,倘若您不看那拜帖,就将这个东西交给您。”
佝偻着背脊的韩风眼角一扫,眼中闪过微微的寒光。
那是李觅的黑刀玉。
“请他进来吧。”末了,韩风轻叹一声道。
那护卫领命出去,将刀玉还给王亦阙,领着他二人进了家中。
韩氏家宅一如十年前,未有任何改变。要说这唯一的变化之处,便是庭院处练武的空地。上面的木桩已经腐烂黑黄,空地上也冒出簇簇青草,可见已经许多年未有人使用。
“你在此等候。”王亦阙望了那败落的空地一眼,对燕绝道。
说罢,便独自进了院中的房。
王亦阙进了屋子,望着房里那个跛脚趔趄,歪斜颤抖的身影。
“逸松。”他声音低哑。
韩风正在翻找柜上的典籍,听到他的声音,动作一滞,手中的哗啦掉了好几本。他未回头看王亦阙,吃力的弯下腰,跪在地上整理掉落的籍。
王亦阙坐在轮椅上,伸手不及,无能为力,只能静默的等候着。
韩风干脆坐在地上,将手中的籍整齐摞好,仰起头看了看王亦阙。
他打量了王亦阙一眼,看到他还是那般年轻模样,似乎有些吃惊。
须臾之后,他的嘴角忽然勾起讥讽的笑容,道:“王珩之,没想到你也成了这副样子。我废了双手,你废了双腿,老天爷倒也很公平。”
王亦阙自嘲地笑了笑,道:“可不是么?这十年来,你我都生存唯艰,寸步难行。虽然活着,却不如死去的人来得自在洒脱。死者丧命,生者如驮,老天爷确实公平。”
韩风低低笑出声,眼中冒出泪光,“王珩之啊王珩之,我真后悔。后悔与你们同去了鹿血地,后悔不听师父的劝告,后悔……让岚山跟你一起下了山。”
听到李觅的名字,王亦阙死死攥紧了手中的黑刀玉,指间几分痛感使他更为清醒。
李觅,那是多少人的意难平,是多少人的心伤。
“这些年,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可后悔根本于事无补,不能改变任何发生的事。”王亦阙恢复了坚毅的神色,“逸松,我需要你帮我。”
韩风抬头看他一眼,疑问道:“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