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下台阶,自顾自的开始练剑,木剑劈斩的呼呼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扩散。空气里寒意渐重,灰色占据了整个天空,遮挡阳光。冬天悄无声息的降临,昨日还是阳光正好,今日就已经是严冬酷寒,忽然之间的转变让人猝不及防,宛如大起大落的人生。
完成一次练习后杨熙雯走到牧雨身后,正好看到他手里握着的东西,那块泛白的古玉。
“离家这么久了,不知道爹爹和娘亲过得还好不好?雨哥哥,等我回来我们就离开汴京吧。”
杨熙雯这么说的时候低头看着脚尖,手指绞着裙摆,指节发白。
牧雨忽然回过神来扭头看杨熙雯,满眼的惊喜,他飞快的站起来,一把抱住杨熙雯,咧嘴傻笑。
“好,好,等你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
......
下山之后杨熙雯一路飞奔,赶往龙图阁府。爹,娘,你们可一定不要有事啊。
“什么人?站住,看不到刑部的封条么?”府门前披甲的官兵踏步上前,横刀立目。
“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敢擅自查封龙图阁府。”杨熙雯怒道。
“龙图阁学士结党营私,证据确凿,你难道看不到刑部的公么?”那官兵上下打量杨熙雯,“你莫不就是龙图阁学士的女儿?来人,给我拿下。”
数位官兵快步迎了上来,将杨熙雯围住。
“等一下。”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洛走到杨熙雯面前挡住那些官兵,抬手扬出一块令牌,“曹将军要见她,你们继续值守吧。”
“是,属下遵命。”官兵们立刻退去,转眼间就对杨熙雯视若无睹。
“熙雯小姐,还记得我吗?”阿洛回过身来看着她。
“你是曹休那家伙身边的仆从。”
“没忘记就好,跟我走吧,我家公子要见你。”
“他要见我做什么?”
“熙雯小姐,杨公已经应了我家公子的提亲,可您却不顾我家公子的颜面而逃婚,难道不该给将军府一个交代么?”阿洛说着便往远处走去,“公子让我给小姐带句话,那块璇玑玉牌,小姐收到了吧?”
“是他。”
将军府,杨熙雯跟在阿洛身后来到后院,廊道的尽头是一处房。
“熙雯小姐,我家公子在剑堂等你。”
杨熙雯点点头,循着走廊而去,剑堂暗红色的木门洞开,远远的就可以看见曹休坐在桌后,低头看着什么。
哒哒哒哒,她步入剑堂内,挡住了光线,影子落在曹休身上和他的玄色重锦交错。
“你来了。”曹休的声音还是那么清亮冰冷,宛如刀锋。
他站起来,握着刚才低头看的走到杨熙雯面前,高大的身形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杨熙雯不禁紧张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你很怕我吗?”
“笑话,我为什么会怕你?”杨熙雯抬头挺胸。
“这个给你,先看看吧。”把手里的递给杨熙雯后,曹休走到左侧的木架边,轻轻抚摸着陈列其上的一柄异形宝剑。
剑堂的两侧分别摆着梨花木架,右侧一个陈列着诸多珍稀的古籍和兵,左侧一个则陈列着曹休从漠北带回来的刀剑,有些是敌人的,有些则是战友的。
看完中的内容杨熙雯脸色惨白,那是刑部的公,陈述了杨烨结党营私的证据和依大宋律做出的审判——大宋律,结党营私者死罪,家属亲眷者,男丁发配充军,女眷流放千里。
“我爹娘,他们现在在哪里?”杨熙雯带着哭腔。
“杨公在刑部大牢,杨夫人被软禁在龙图阁府。”
“你能让我去见见他们吗?”
“可以,但不是现在。如果你去了,就再也无法回来。”
“回不来就回不来吧。”
“你不想救他们么?”
“可我救不了他们啊。”
“你做不到,但我可以。”
“你愿意帮我?”
“这天下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可以救他们,但你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曹休的话冰冷漠然,语气就像个唯利是图的商贾。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
轰,那句话如同一个惊雷,震得杨熙雯脑袋一片空白。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惊惶无措。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你不需要知道理由,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决定。”曹休握住剑鞘,忽然有了些怒意。
“我要见我爹娘,七天,七天之后我给你答复。”杨熙雯忍住眼泪,抬头看曹休。曹休也回过身来看她,眼神相对,冷峻的脸庞慢慢变得有些阴郁。
“好,七天之后给我答案,希望那个答案不会让我失望。”他这么说的时候紧紧地握着剑鞘,青筋暴起骨节泛白,“铁虎,带她去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