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月楼的大厅极高,中央有一处高台,对面是三层雅间。厅顶上覆盖着一层胭脂色的绸布作为承尘,上面垂下丝丝缕缕的红色流苏。楼中四墙勾勒着各色壁画,画上花样繁多,色彩缤纷,看过去精美绝伦。
三人坐下,又看了几场歌舞,杨颜这才登场。
楼中奏起异域曲子,杨颜戴着白色的面纱,赤着玉足,扭动白嫩柔软的腰肢来到台上。令人惊奇的是,她手臂上缠绕着一条红黑相间的蛇。那蛇与她共舞,形成一幅奇妙诡异的画面。
场下一片沸腾,满座拍手鼓掌,尖叫吹哨。
身段似蛇,步态如狐,舞姿妖娆妩媚,足下仿佛踏着轻云,轻盈而灵动,这与方才的她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杨颜的美有千万面貌,每一次见到都有新的惊喜,总叫人觉得新鲜。
就在气氛正火热时,厅中忽然一阵脆响,其中一方桌上的酒壶杯碗被人砸了个稀烂。砸东西的人长得高壮健硕,一脸凶相。他脚下一腾,便飞身上了台。一把抓住了杨颜的手,杨颜倒不畏惧,面上依旧娇笑如花。
“客官当怜香惜玉些,奴家手都疼了……”杨颜转动手腕,娇声不满道。
“别废话!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你搞回家!”那壮汉粗鲁蛮横,声如洪钟。在场人中有一些江湖客,皆是武艺傍身之人。有一些打抱不平,冲上台来与他过招。
这时琼楼的护卫来了,那壮汉拉着杨颜的手与他们过招,护卫唯恐伤及杨颜,放不开手脚,一直处在下风。厅中人高声尖叫,人人窜逃。人群拥挤推搡,场面乱作一团。
雅间内,温龄见楼下一片混乱,心中一紧,立刻站起身来。
王亦阙压住她的手,笑道:“别担心,再等等。”
“啊!”忽的,只听得楼下那壮汉惊叫一声,松开杨颜的手。
杨颜臂上那红黑条纹的蛇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他的身上,快如闪电,伸出尖牙猛地咬了他一口。
“赤练!回来!”杨颜呼唤了一声,那蛇立刻松口,盘卷回杨颜手臂上。
杨颜手背垫着下巴,妖娆一笑道:“客官如此无礼,奴家也不能坐以待毙呀……咦?我好像记得我家宝贝儿昨天吃了好几只蟾蜍呢,也不知道那癞蛤蟆的毒液褪尽了没有。客官胆大,想必肚量也大得很,应当不会跟奴家这小女子计较吧!”
赤练蛇无毒,但是蟾蜍的毒液却足以致死。
“你!我还会再来的!”那汉子死死掐住被蛇咬破的伤口,伤处翻黑。他担忧自己性命,愤然怒视杨颜一眼,转身就走。
“你倒是有命再来!在我景庄的眼皮子底下抢了人还想全身而退?”一道清越脆朗的男音传来,有一穿着华贵精美的风雅公子从外面走进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景庄身后的护卫立刻架着那汉子,将他拖了下去。
“顾大人来了……”对这奇怪的老少搭配,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人群中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景庄笑意盈盈,手上摇着竹扇,步伐悠闲,如同花间漫步般走进来。他身边的孩子见了杨颜,乖巧行了一礼,奶声奶气道:“阿颜姐姐好!”
“小云实好。”杨颜松了松疼痛的手腕,朝着那小孩子笑着点头。
杨青罗令人作呕,唯一令杨颜看得上的,便是生了乖巧可爱的顾云实。
“今夜我来迟了,你多担待。”顾景庄合拢扇子,朝她拱了拱手。
杨颜抿着笑看他,“来迟了要自罚三杯,连着小云实的份,要饮六杯。”
这是属于情人间的小情趣,微微暧昧,点点默契。
二人毫不在意围观人打量他们的暧昧眼光,并肩来到场内。景庄就着一张桌子坐下,杨颜上台控制了场面,大家复又安心就坐。待她将方才的舞跳完,便披着衣裳来到景庄身边,两人牵着手继续看台上的歌舞。
温龄深深不解,凝望着二人紧紧相扣的手,问王亦阙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
“日后与阿颜相处久了,你自然会慢慢知道,我也不便多说。”王亦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