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尉迟胥也对温家有了更深的认识。他知晓温龄尚有五个姊妹兄弟,且这些姊妹兄弟都是陶人。
最为要紧的是,他知道温家已不再制陶人。虽然失望了片刻,他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免得两方为难,到时尴尬难堪。
两天后的今日,大约是小暑的前几日时候。温龄的隔水瓷提前研制完毕,她整理了物什细软,预备回去家中。
尉迟胥似有犹豫,他心中有计较与担忧。温龄却不能弃他不顾,毕竟他伤未好全,又是在这深山密林中。
于是在她的坚持下,尉迟胥勉强同意与她同回家中去。
温龄扶着尉迟胥刚到了家门口,门口正扫地的馥玉瞧见两人,似乎愣了愣,而后尖叫一声飞奔跑进家中。
尉迟胥表示疑问,温龄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温家家风朴实温厚,所以宅院修缮得并不很大,也不见门联牌匾。不过地面上凉而不寒的地石,宅中温湿得宜的庭院,处处皆是主人细致的心思和周到的布置,可见家中定是和睦欢乐。
两人走进家门,家中的所有子弟正匆匆奔来,各个排布整齐在道路两侧,男男女女盯看着尉迟胥,皆是一副隐而不发的激动兴奋样子,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
越是隐隐压抑,尉迟胥越觉得悚然。
“温姑娘……”尉迟胥背脊一寒,垂首贴在温龄耳边,欲言又止,“不知你家中可有吃人的癖好?”
温龄忍俊不禁,扬起头瞧了他一眼,明亮眼眸神采奕奕,在他耳畔答道:“尉迟公子不必担心,只因家中兄弟姊妹多年未见生人,所以才如此激躁。”
她的气息温热,扑在尉迟胥的耳畔,他微微低了头就着她,见她面容上嫣然含笑,眼中却掩藏着看热闹般的戏谑目光。
这小姑娘,心里使坏,面上却还给家里人打着掩护。
也委实是可爱。
谈话完毕,尉迟胥眉眼含笑,重新打量周遭的人物。
温如松听闻有客人,便携着妻子来到中庭,见到了尉迟胥后,笑容和蔼可亲,道:“远客来,尚未准备酒水,真是失礼了。来怡也不知个礼数,怎的不提早与我们知会一声。”
温龄见父亲这般殷勤,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却不便当面询问,只得默不作声受了这责备。
尉迟胥拱了拱手,恭敬向两人行了礼:“二位这样说,小子更是羞赧了。无端叨扰,实在是在下无礼。”
“来,进屋说吧。”温龄母亲笑道。
温如松与尉迟胥谈聊热络,领着他进了正厅。家中姊妹们都缠着温龄,询问石屋救人的事情原委,温龄敷衍了几句,又瞥了一眼尉迟胥的背影,便匆匆去沐浴更衣了。
尉迟胥随着温如松进了正厅,厅中除了一个老管家再无旁人。
“你姓尉迟?”温如松尚带着笑容。
“是。”尉迟胥恭敬答道。
“这姓氏鲜少,不知公子可是出自西粦国王族?”温如松又接着问。
“是。”尉迟胥毫不避忌。
温如松神色骤然阴沉,温龄的母亲肃目缄口,目光沉沉地看着尉迟胥。
“想必来怡已将我家中大概都与你说了,你可知道我们温家?”温如松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安慰她的不安。
“我知道。”尉迟胥淡然自若,“此温家便是十年前东琅那个温家。不过您请放心,我全然是无意到此地,绝无半点利用图谋之意。待我伤好后便会离去,绝不向外透露此地的丝毫消息。”
“最是无情帝王家,叫我们如何信你?”温龄的母亲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