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不傻,虞后要是靠得住,姜容也没必要去找靖远侯府了。
按照记忆,之前虞后确实一心为姜容打算,但这趟治水回来……
虞后还真没有柔妃来的可靠些。
送走了温铭,碧霞在不情愿也没什么理由跟着温铭回府了,看着碧霞没什么精神的模样,姜容好心情的打趣了几句:“瞧瞧这丫头,夏日没精神也罢了,冬日里也没什么精神,怕不是被勾了魂。”
碧霞笑的几分腼腆几分羞涩还有几分不为人知的复杂,公主要是知晓自己的心思还会这么打趣吗?
晚些时候,裹紧身上的大氅,姜容乘着轿辇去柔妃宫里坐了坐。
柔妃正在打着璎珞,微微抬眸看见姜容进来,道:“公主好雅兴,这个点来妾这,想来今日奏折不是很多。”
声音清脆,语气慵懒,尾音醉人,比柳妃的声音截然相反。
姜容打量着柔妃,一身华贵的紫色锦裙绣了青鸾花样,衬的柔妃贵气逼人,容貌出众,加之保养得当,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但事实上,柔妃也已经年近三十了。
姜容微微点头:“确实不算多,多谢柔妃挂念,刚召见了温铭大人,温铭大人伤势恢复不错,虽然本宫并不想多加追究,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温铭大人受伤是否和柳妃娘娘有关?”
柔妃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娇艳的唇微微翘起:“公主多虑了,柳妃是虞后娘娘一手提拔上来的,柳妃待公主一片慈母真心,妾以为,公主应当怀疑妾才是。”
姜容走到窗边,正值冬季,这窗上应景的绘着梅花,窗栏上刻着些精致的花纹,可见柔妃素日是个精致细心的人,手指拂过这窗栏,姜容道:“你若真的这么觉得,那真是枉费本宫一片苦心,为你塑造了这么大好的机会。”
柔妃脸色微变,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表情转瞬即逝,恢复正常:“还真是小看你了,柳妃被你这么算计,也该认栽,毕竟冷不丁这么来一下,谁也扛不住。”
“现在你可清楚谁是你的盟友,谁是你的敌人?别拿那种眼神看我,这遭算是本宫送你的大礼,来,让本宫听听你给沈菁选的夫君是谁?”姜容说的自然,柔妃听的却是难受,但是依旧如姜容所言接了下去:“镇国公府的世子。”
姜容用帕子压了压唇角的笑意:“还真是个妙人,也是个不怕死的。”
妙就妙在这镇国公世子上,姜容自然是晓得镇国公世子的身份来历的,确实高贵,母亲是先帝原配皇后嫡出长女,与当朝圣上一母同胞,又是世代罔替的爵位,论起来也不必卫国公府差。
听了这话,柔妃是有些愠怒的,但是柔妃入宫多年这点情绪还是控制得住的,依旧是懒洋洋的语调:“此话怎讲?”
“罢了,既然是盟友,你且好好听着,沈菁嫁给镇国公世子,于镇国公有什么好处?”姜容问道。
柔妃蹙眉:“太后赐婚,沈菁背后是太后,晋国公,靖远侯,还有临川白家,这样庞大的势力……”
“这样庞大的势力,天底下有几个吃得消的?”姜容接着柔妃的话,道,“柳妃背后的双侯柳家尚不敢与靖远侯来往太过亲密,一个镇国公府又怎么会敢接受沈菁?”
柔妃暗道不好,还好姜容想到这一点,是她考虑的不够妥当险些误了大事。
“依我的意思,小心驶得万年船,让太后娘娘召熙城长公主入宫,带着镇国公世子,到时候出些巧合的事情,便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姜容道,“这种事,自然是要看缘分的。”
柔妃慎重的点了点头,道:“公主聪慧,此事妾定行之谨慎。”
“你知晓分寸便好,本宫也不会无事向你示好,你无女,本宫无母,你可愿意做本宫的母妃?”姜容语出惊人,这么直接让柔妃有几分犹豫。
“公主说笑,妾不过妃位,有几分宠爱又怎会比得过虞后娘娘?”柔妃婉拒,柔妃是想要个女儿但是这宫里可从来都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姜容冷冷一笑,表情让柔妃看不出真假:“虞后待我并非真心,本宫得为自己谋好后路,认你为母妃只不过是让你安心些,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罢了,唇寒齿亡的关系,想必是最能让你安心的。”
与苏疏这个意外相比,柔妃这个盟友是姜容一早就开始谋划的,眼下局面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抛弃别的不管,柔妃却是真真想要一个自己孩儿,大郢皇嗣凋零,要是这个时候柔妃有孕,无疑是天助晋国公府,但是眼瞧着昭乐帝年岁渐长,柔妃这肚子却没什么动静,柔妃喝了这么多年汤药,也没什么期望了,按照柔妃的性子,柔妃不是没动过歪心思,只是后宫都在虞后掌握之中,柔妃实在不好下手,也就渐渐歇了这些心思。
“你这话倒是不错,只是滋事体大,妾也做不了主。”柔妃道。
“本宫明白,只希望你能考虑的明白些。”姜容回道。
留下这么一句话,姜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柔妃不同意。
姜容知道,柔妃一定会同意的。
柔妃在得宠,无嗣终究是场空,想必长懿太后也为此忧愁多年,如今一个现成的皇嗣送上门,顾虑再多也不应拒了才是。
过了小半个月,柔妃那边才慢悠悠的递过来消息,长懿太后想见见姜容。
姜容这边已经数日未曾出门,奏折堆积如山,今日宣几个臣子议事,明日宣几个御史弹劾,日子过得很是紧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