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复仇

“你...你说什么？”

何卫国的震惊无以复加，洛川暴露真实身份，于他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他怎么都难以置信，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洛川戏谑一笑：“怎么，没听清楚？”

他看着何卫国，如同盯着一个死人，眼神中的冰冷气息令何卫国不寒而栗：“我就是那个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死了，可却偏偏死里逃生的，沈彦君之子——沈玉川！”

何卫国不停的摇头，身子下意识向后一仰，想要退避洛川的眼神，和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却意外椅子翻折，摔倒在地。

他没有起身，反倒双脚不停蹬地后退，口中始终重复着：“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惊恐的对视洛川的双眼，心惊胆寒的咽了口口水，终于稍稍稳定下惊恐的心神，然后继续道：“他当年是我们亲眼所见，与他母亲一起上百人葬身火海的，事后查验尸体，人数一个不少，怎么可能是眼前的你？”

洛川清冷一笑，不经意间攥起拳头，眼神中的狠厉如同万箭齐发带给人的死亡压迫，咬牙切齿说道：“因为我那可怜的母亲，用身躯挡住了火海，救了我一命，懂吗？”

何卫国彻底全身僵直！

当年的那些事，洛川可以叙述的如此流利而清楚，已经足以昭示他的身份，而且，也没有人会傻到去冒充沈家的人，因为身份一旦暴露，注定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何卫国已经对洛川的身份不再怀疑，眼下只有对死亡的恐惧，以及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

洛川既是沈家人，与他的仇怨自然不共戴天，虽然他当年只是一个小角色，甚至在那场最终引发的惊天动乱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角色，但却是一把插在沈彦君心头最深的一把刀。

洛川即便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他都不会觉得奇怪和意外。

只是，他想不通洛川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自爆身份，何卫国咬了咬牙，怒吼出声：“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面对何卫国的嘶吼，洛川如水平静，淡淡冷笑出声：“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还没有折磨够你呢。”

他双眼突然眯起：“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把真实身份告诉你？”

“因为对我而言，既然选择了要复仇，就绝不仅仅是将那些仇人杀掉了事，我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罪孽，知道自己曾经犯下了多大的错，要让他们一无所有，失去他们一切珍视，渴望，和梦寐以求得到的东西。”

他缓缓走向何卫国，缓缓蹲下，伸手捏住何卫国的脖子，全身都散发着如同置身冰川般的阴冷寒气：“我要让他们知道，从天堂直接坠落地狱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要让他们接受比当年那场惨祸更惨烈千百倍的惩罚，区区一死，怎能消我心头之恨，怎能告慰我父母在天之灵？”

何卫国心中一颤，没想到洛川竟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复仇，他没有在意洛川钳住自己的咽喉，反而冷笑一声道：“够狠够毒，不愧是沈彦君的儿子！”

他感觉到有些窒息感，是洛川明显的手劲加大，他明知自己不是洛川的对手，也就懒得反抗，虽然此时此刻，他的全身没有丝毫束缚。

他重重咽了口口水后，又道：“你的确毁了我的所有，将我苦心经营十数年的秦何两家，在一夜之间付之一炬，我不得不说，很佩服你，你的聪慧足以与你父亲当年比肩，甚至你的狠辣，比你父亲当年犹有过之，可是那又怎样？”

“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即便能够再回到当年，我也依然还会选择那样做，因为你父亲该死，他阻挡了太多人的路，阻挡了太多人的利益，他有一颗热血的心和伟大的理想，可这恰恰就是他必死的理由。”

洛川突然松开了他，眼神中隐隐已有杀气迸射。

何卫国拧了拧脖子，突然露出一抹嗜血笑容，满脸狰狞：“你再复仇有什么用？你父母已经死了，沈家还会注定背上一世骂名，永远也脱不掉那层外衣，你的一切努力注定都将成为徒劳，我再怎么样，还能比你父亲更惨？哈哈哈哈……”

他放肆而狂妄的笑着，充满讽刺！

看着洛川愈发阴冷的眼神，愈发强烈的杀气，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多了一抹就死的坦然。

他就是想要故意激怒洛川，就是想让洛川杀了他，洛川说的没错，而且洛川的复仇方式也的的确确在他身上奏效了。

他失去了所有，秦家的财富，何家的地位，甚至包括一个儿子，这是他最看重的东西和人，全部都在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这种打击对他而言是致命的，毁掉一个人珍视的一切，的确比杀掉他更让他痛苦。

何卫国不想再承受这种痛苦，在洛川来之前，他还抱着一丝希望，那丝他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存在的希望，可是听完洛川的话，他现在只想死。

然而，洛川却无动于衷，反而站起身来，搬过椅子坐到他面前，戏谑一笑：“无所谓，随你怎么说，无论你是想故意激怒我杀掉你也好，还是想借这个最后的机会，乱一乱我的心也罢，我都不会在意。”

洛川单手撑在桌子上，撑起上半身，幽幽继续道：“我今天之所以会来见你，要的就是你知道所有真相后的痛苦，你的生不如死，你悔不悔恨我才不会在乎，因为我已经毁了你。”

看着话音落下的洛川露出的那抹冷冽笑容，何卫国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愤声嘶吼道：“你就是个魔鬼！魔鬼！”

洛川耸耸肩，一脸淡然：“多谢夸奖！”

他伸了个懒腰，身子往前一倾：“现在，愿不愿意和我讲一讲十六年前关于那个惨夜，你所知道的一切呢？”

“毕竟当年我还很小，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事后调查，也没有那么完善。”

听闻此言，何卫国突然笑了，笑的别提有多开心：“这才是你今天来见我的真实目的吧？”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身子蜷缩在角落里，哼哼两声：“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洛川突然露出一抹深邃笑容：“因为你只能告诉我！”

“你之所以挺着这么长时间都不选择自尽，不就是觉得有人会救你出去吗？”

何卫国顿时心尖一颤！